徐蕊从重华殿搬到了水晶宫,住到了孟昶的勤政殿旁边。
孟昶得以日日见到佳人,也省了脚力,二人经常在摩河池畔把酒言欢,借着清风霁月,吟诗作对。
其中孟昶酒醉那日写下的那首《玉楼春》坊间流传最广,此词又名《避暑摩河池上作》,长乐街上有歌女将其改编成了缠,绵悱,恻的洞仙歌,谱成歌曲来吟唱。
一时之间,皇帝与徐贵妃之间的佳话又传入了民间,人人都言徐蕊命好,蜀地百姓也开始觉得,生女比生男好,对女娃娃的培养也细心起来,就连私塾里都有了女弟子。
而遥远的东京,赵炅的哥哥赵匡胤刚刚官拜殿前都虞候,领严州刺史。
哥哥升了职,赵炅又多了些闲散的时间,于是便挑一个春风和煦的日子,带了些吃食,拿了些银子,悠哉悠哉回蜀地了。
彼时的锦官城早已改了名儿,蜀人都喊其蓉城,芙蓉的蓉。
这得益于蜀国皇帝与徐贵妃的爱情佳话,相传,皇帝想念归家的贵妃娘娘,便效仿吴越王钱镠与他的原配夫人戴氏王妃,给贵妃写了一封书信,又为其种下了满城芙蓉以表思念之情。
芙蓉开遍锦官城之时,贵妃的车架路过花径,回宫与皇帝团聚,从此以后,锦官城便改名儿叫蓉城了,因为这里实在种了太多芙蓉,满城满院,从平民百姓家的篱笆小院一直到城墙角下,八月到十月,红云一片。
赵炅骑着高头大马奔波了好些天终于到了锦官城,他看着城头上被换掉的牌子默了会儿,便打马进去了。
过了关卡,马蹄声声直往长乐街而去。
到了沐蓉居,赵炅将手里的缰绳丢给相熟的小厮,吩咐道:“给小爷备好洗澡水,一路上风餐露宿,真是够了!”
“好勒,马上就去!”小厮接过缰绳,吩咐正往这儿看的小工:“快去,通知铃铛姐姐,就说赵公子回来了!”
“是……”那伺候茶水的小工忍不住看了赵炅一眼,只见其穿着邋邋遢遢,胡子拉碴,又不像蜀地的人,心里很是好奇。
小厮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哎,还有啊,给赵公子备水沐浴,还有一些换洗的衣裳,就交给铃铛身边的红豆来打理好了。快去快去!”
“好勒!”赵工汗巾往肩上一甩,跑出去了。
“赵公子您老地方休息片刻,铃铛姐姐马上就来。”那小厮牵了马,点头哈腰道。
赵炅点点头,拍了拍马背,对小厮道:“牵下去好好喂喂,这两天可累坏它了。”
“公子请放心,这马啊,小的一定给您喂饱喽!然后给您刷洗干净了。”
赵炅闻言满意的点点头,举步上了二楼。
二楼雅间还是那般模样,似乎时时刻刻都等着人来,信手倒来便是温热的茶水,啜一口茶香怡人,水温正好。
得了小厮禀报,铃铛立马便来了二楼。
当见到窗户边上立着的那抹挺拔的背影时,她的眼眶微热。
赵炅听到有人上来,却不见珠帘动,等了片刻便转过头去,看到铃铛立在门口。
“怎么,傻了呀?”他瞥外面一眼。
铃铛拾起袖子抹了抹眼,挑帘进去,“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小爷想回便回了。”赵炅端着茶盏,一边喝水一边答。
铃铛这时才看清了他的模样,衣衫皱皱巴巴,胡子拉碴,这哪儿是昔日里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赵公子?
“你这一身是怎么弄的,难道是被人抢了?”铃铛首先就想到了这个。
赵炅闻言来了气,将茶盏砰的一下撂到桌上,道:“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小爷就来气,我离开东京时天儿还好好的,怎奈骑马刚到了蜀地,便遇上了大雨,没处躲雨,我快马加鞭赶路,哎,等我到了锦官城,这雨又停了!”
铃铛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倒霉怨谁呀,这蜀地的大雨就偏找上你了,谁也不淋,就淋你。”
赵炅白她一眼,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这锦官城何时改名叫蓉城了?”
“改了好几个月了。”铃铛漠漠答,明显对此事不想提。
赵炅却是好奇,又道:“来的路上,我可是听说书的说了一路的陌上花,我还真是好奇,这徐贵妃是什么来头,竟让皇帝痴迷至此?”难道比那日在沐蓉居见到的美人儿还要美么?
“呵呵,这些都是些坊间传闻,都是被人大肆渲染改编过的,你也信。”铃铛轻嗤,找了话来转移话题,“哎呀,这是什么味儿,你几日没洗澡了?”言罢,捏着鼻子躲到一边。
赵炅抬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皱眉道:“四五日了。”
说话的同时,红豆领了几个人过来,将木桶放到内间里,调好热水,道:“赵公子,水好了,您快些沐浴吧!”
铃铛见此站起身来,道:“那我先出去了,你洗澡吧,臭死了!”言罢捏着鼻子扇着风出去了。
赵炅想着,有那么严重么?于是抬起袖子使劲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子馊了的饭菜味儿。
堂堂赵大公子怎能忍受自己身上如此狼狈,连忙脱了外衫跳进桶里,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除去了一身的风尘。
晚些时候,铃铛命人给赵炅收拾了一间上好的客房出来,铃铛带他去看房,他甚是满意。
“不错不错,本公子以后就住这儿了!”言罢,把自己的行李往桌上一丢,吊儿郎当的坐下来。
铃铛上前踹了他一脚,将手伸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