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稍稍抬起头,摇头道:“不……不是……”
彩霞看她黢黑的脸都憋得通红,才帮忙解释道:“秀,您别误会,彩月天性如此,见了生人都胆怯,说话也从不敢大声,其实她很会干活儿,有麻利又干净,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儿呢,要不是这么个性子,也不至于一直都只能当粗使丫头!”
彩月听了头就低的更狠了,苏惜沫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才道:“原来如此,你们早先是在哪里伺候的?”
彩霞道:“奴婢原先在院子里负责种花除草,因为活做的好,所以秀院子里缺人的时候,就把我调来了,彩月原先是负责倒夜香和洗马桶的!”
彩月又适时抬了一下头,点点头,又继续低头,那怯懦的样子和她魁梧的身材着实反差巨大,让苏惜沫不由自主地就攒起了眉头。
可是到底她也只是性子怯懦,做个粗使丫头,也没什么要紧的,又不是高等丫头,要伶俐一些,粗使丫头最重要的就是会做事儿。
苏惜沫又问了些她们问题,诸如平日里都吃些什么,和府中那些人相熟,休息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彩月还是很少回答问题,除非是彩霞不能回答的时候,她才会结结巴巴说几句。声音小的苏惜沫要侧耳去听才能听清楚。
苏惜沫也烦躁了起来,道:“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好好做事,彩霞你也多帮帮彩月,她这性子太怯懦,一句话也说不利索可不好!”
彩霞忙点头应了,道:“秀放心,奴婢定然会好好地教她,奴婢们也会尽心尽力服侍秀!”
苏惜沫对彩霞倒是注意了起来,这丫头机灵又能言会道,怎么会一直做个粗使丫头呢?苏惜沫又问了彩霞一句:“你什么时候进府的?”
“哦……奴婢进来不久,才不过一年而已,不像彩月已经是老人了!”彩霞笑着回答,虽然脸色蜡黄的,但是笑起来道凭添了几分光彩。
苏惜沫点点头,道:“嗯,好好干,若是做得好,我再升你做三等丫鬟,月例不仅增长,活也轻松些!”
彩霞听了别提多兴奋,小眼睛里盛满了光芒,连忙磕头道:“多谢大秀,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大秀的期望,定然更加尽心竭力侍奉秀!”
“好了,你们去吧!”苏惜沫挥挥手,笑着打发了她们。彩月也温温吞吞地站起来,埋头走了出去。
出了门,彩霞的声音又传进来:“不是我说你,你老这么闷声不响的,何时才能出头,当奴婢也要分三六九等,一等丫鬟和咱们这些粗使丫头一样吗?你啊……在府里都呆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为自己争个好前程……”
接下来的话苏惜沫已经听不清楚了,心里却微微泛起了一股异样感,只是还来不及抓住,就被墨香打断了:“秀,还要见吗?”
“嗯,让那两个婆子进来吧!”苏惜沫喝了一口茶,又捡了一块蟹黄酥放入口中,还真有些饿了。
那两个婆子主要负责守门值夜,与苏惜沫院子里原本的两个婆子一起轮值,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老实本分的很。
接下来就是那个三等丫头,长得眉清目秀的,嘴边总挂着笑意,苏惜沫看着她的样子,便问道:“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奴婢水袖,今年已经十三了……”水袖的声音听起来也如人一般细细柔柔的。
苏惜沫又问:“你是做什么活的?”
“奴婢主要负责帮秀做针线,缝缝补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水袖声音不大不小,回答的也简单。
苏惜沫道:“那你的女红一定很好了?”
水袖点点头,道:“奴婢的娘亲是夫人的陪嫁,当年夫人的嫁妆绣品也是娘帮着做的,所以得了母亲的教导,倒也做的差强人意,就被夫人选了给秀!”
“只做了三等丫头,岂不委屈你了?”苏惜沫微微蹙眉问道,如果是王氏的陪嫁的女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怎么就做了三等丫头呢?
水袖面色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只是道:“夫人说先做一段时间,若是做得好,再升奴婢当二等丫头!”
苏惜沫点点头,道:“如此也好,你爹是哪个?”
“奴婢的爹现在是外院的掌事,帮着大爷和夫人打理几间铺子,叫李栓。奴婢的娘就是夫人院子里掌管针线房的嬷嬷,下人们都习惯叫她沈大娘子……”水袖一一回了。
苏惜沫听了是这两个人,对水袖就放心起来,道:“嗯,好了,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且下去吧,改明儿我回了夫人,升你做二等丫头!”
水袖面上稍稍露了些喜色,但也没有多高兴,欠了欠身道:“多谢秀,奴婢自会谨守本分,好好做事!”
苏惜沫对她这宠辱不惊的态度倒也留了一分心,道:“好,那你就下去吧!”
水袖便道了声是,就退出去了。接下来那个二等丫头兰芬倒是个严肃规矩的人,苏惜沫问什么便答什么,一句不多也一句不少,一切都一板一眼,严肃刻板的像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女人一般。
苏惜沫对这样的人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这种严肃的个性,也有其好处,那就是绝不会行差踏错,对自己要求严格的人,自然对别人的要求也不会松泛了,苏惜沫在考虑要不要让她来帮着管她院子里的琐碎事儿!
这一丝不苟的个性十分符合这样的工作,保准会做的比任何人都出色,而且也绝不会自作主张!
但毕竟是才进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