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就越是害怕,希望今夜不要再做那样的噩梦了,虽然只是个梦,但就像亲身经历了一般,痛得让人发抖,让人难以忍受。
她环抱双臂,将脸埋在膝弯,等心底那莫名的恐惧渐渐平息后,才起身回房。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心底的渴望,这一夜,她确实没有再做那样的噩梦,而是一个平静安详,充满了温馨喜悦的梦境。
那是一个到处都是五彩繁花的地方,湛蓝的天空,碧绿的湖水,她轻歌曼笑,闻琴而舞,对面似有一双温润眼眸,静静凝望于她,那眸满含深情,缱绻缠绵,如岁月里的静香,开出最荼蘼的花朵,温暖了她的心底。
那是她此生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眸,最难以令人忘怀的眼眸,只可惜,美丽只有一瞬,当她想将眼眸的样子深记于心时,它却随着梦境的消失,一同淹没在了一片绝望的黑暗中。
当日光划破黑夜的幕布,在大地上投射下第一缕温暖时,锦歌缓缓睁开了眼睛。
呆呆望着头顶的帷帐,她几乎要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又是梦境了。
……
确实如冷先生所说,这一天的任务十分繁重,锦歌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才总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大概是饿得久了,对饥饿感已经适应,即便没有用午饭,锦歌也不觉得饿。
早上听冷先生说,弥秋之境这里有很多关于铸造方面的书,她向白管家请求,得到了随意翻看的允许,于是一丛铸造间离开,,找了几本自己用得上的,带回房内细细研读。
正看得入迷,白管家派人传话,说是晚膳已经备好,请她移步。
虽然不怎么饿,但她不想拂了白管家的一番好意,于是将看了一半的书籍放下,跟随那个侍人前往膳厅。
一踏进膳厅她就后悔了,宽大华丽的长桌前,那一袭紫衣,威严端坐的人,不是奕铉是谁?
为什么白管家不说的清楚一些?如果她知道一起用膳的人是奕铉,打死她都不会来。
这下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从来没这么纠结过。
“杵在门口干什么?打算做树桩子?”奕铉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磨磨蹭蹭,极不情愿地走了进去,站在桌前:“我还不饿……”
“坐下。”
又是那种命令般霸道口吻,但这一次,她偏要违逆:“我说了我不饿。”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带着面具的脸也看不出喜怒,只是重复那两个字:“坐下。”
行,算你狠!
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虽然距离拉开了,但面对面的姿态让锦歌有些懊恼,“我觉得我还是……”
“听说你中午没用午膳?”话语毫不客气地被打断,奕铉对身边的侍人打了个手势,对方立刻会意,走到锦歌身边,开始殷勤有序地为她布菜。
说实话,她真的不饿,但既然已经走进了这里,在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的桌子前坐下,那不管她饿不饿,都得往嘴里塞些东西才行。
不愧是常年在富贵锦绣中生活的人,连吃个饭都那么讲究,金银瓷,大中小,碗碟筷,各不相同,吃什么用什么碗,喝什么用什么勺,都分得一清二楚,虽然很细致,但未免麻烦了些,原本吃饭是个享受,这样一来,反倒成了受罪。
锦歌只顾着看那侍女给自己夹菜换盘子了,真正吃到嘴里的根本没多少。那些盘子碗筷都精致得不得了,简直就像一件件艺术品,她差点想问问奕铉,吃饭这顿饭后,她能不能捡几样好看的碗碟带走。
大概看她吃得不尽兴,奕铉突然开口道:“都出去。”
侍人对他的命令向来是言听必从,当然,这世上很少有人不敢不听他的命令,连身为天潢贵胄的皇子们,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恭敬有礼。
侍人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就全部退了出去,偌大的膳厅,此刻只剩奕铉与锦歌二人。
之前觉得吃个饭也被伺候,实在别扭,现在却觉得,这么大的房间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阵,锦歌决定,既然是来吃饭的,那就好好吃饭,其他一律无视。
淡定地拿过碗筷,开始自给自足,山珍海味什么的,她其实并不是太喜欢,但偶尔食之还是很不错的,像那驼峰、鹿筋、鱼翅、熊掌,平时都很难吃到,价钱贵不说,分量又很少,现在倒是可以大快朵颐,不用担心荷包问题。
唉,如果少昊也在那就好了,这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肯定能让他吃个痛快。
“不用急,吃不完你可以带些回去。”奕铉见她只顾埋头苦吃,不由得出声道。
她噎了噎,是真的被饭食噎了喉咙,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劲来:“不……不用了,我其实已经吃饱了。”原本就不饿,吃的这么勤快,完全就是为了避免尴尬。
“没关系,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客气?客气你个头啊!也不知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跟他客气的!
顺手拿过一旁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油汪汪的嘴,锦歌看向对面:“多谢款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对面的人既没有说不可,也没说可以,只静静看着她,在她起身又不由自主跌坐回去后,才发出低低的调笑声:“怎么?不愿意走么?原来你这么迷恋我,看到我连路都走不动了。既然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