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春道:“我以前教过你一句话,叫‘不要被事物表面现象骗了’,这句话你还记得吧?”
贾中明点头道:“记得,当时师傅是说有些毒物越是鲜艳好看毒性越大。”
孟回春摇头叹道:“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不够灵活。我这句话不是单指自然界中的毒物,其他事情也是一样。例如这个病人,他体内没病,但表面现象却骗你说他病了,而且是中了春毒,你如果依据这个去治他,没有半天他就被你治死了。”见贾中明若有所思,孟回春接着说道:“但你如果知道他体内没病,就能结合他的表面症状推论他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哲学中说的‘透过现象看本质’就是这个道理了。”
贾中明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师傅,你是说他这个不是病,而只是体内精血过剩,因此体表才会出现中了春毒的症状?”
孟回春笑道:“呵呵,我这徒弟终究不是太笨,明白得不慢。”
贾中明虽已五十多岁,但在孟回春眼里和三十多年前的懵懂少年仍是一样,被师傅说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傻笑。
邱教授在一边听这对师徒对答,知道他们找出了罗通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但见他们一个问一个答,却不出手医治,听了半晌,忍不住问道:“老孟,既然你已经找出了病因,怎么还不给他治,我看他这都昏了好长时间了,再不治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孟回春两眼一翻,道:“我们到底谁是医生?这治病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给他治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孟回春问一句,邱教授就答一个“你”,连问三次,邱教授答了三个“你”字。贾中明想起在门口邱教授气度威严,逼问自己,此时却被师傅整治得忍气吞声,心中不由好笑,但随即又想:“这邱教授和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只是邻居怎么会为了他受师傅这气?还有小雪,怎么一大早就在这年轻人家里来了,他和这人又是什么关系?”只是这些疑问他既不能去问邱教授,更不便去问肖映雪。想起肖映雪在外面担心这年轻人的病情,于是来到客厅,见她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连自己出来也不知道,叫了一声:“小雪。”
肖映雪身体轻轻一震,抬头看到贾中明,连忙站起身问道:“贾叔叔,罗通怎么样了?”
贾中明笑道:“你还真关心你这个朋友啊,一大早把我叫来,最后连我师傅都惊动了,不过你放心,现在已经找出了病因,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肖映雪听出贾中明是在取笑自己,脸上微微一红,道:“谢谢贾叔叔。”
贾中明道:“不用谢我,是我师傅治好他的。”说着,神色忽然一黯,又道:“原以为我的医术和我师傅已经相差无几了,没想到碰上疑难杂症时,这差距就显露出来,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中医学。”
两人刚一坐下,邱教授从房中出来,对贾中明道:“小子,你师傅喊你进去。”
贾中明连孙子都已经有了,今天却接连被人喊作小子,偏偏又抵赖不了,只得苦笑一声,走进房去。
邱教授来到肖映雪身边坐下,问道:“肖秀,你为了小罗 游)
的事忙了一上午,应该还没吃早餐吧?那面也冷了,不然我待会上去让保姆再做点送下来?”
肖映雪自来到这高知雅苑后,第一个接触的就是邱教授,后来相处下来,知道他不但对罗通照顾有加,对自己也是非常好,心中常自感激,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此时听到邱教授说送饭下来,想了一下,道:“邱教授,那谢谢您了,您以后叫我小雪或者映雪好了,我爸爸妈妈他们以前也是这么叫我的。”
邱教授笑着点头说道:“那好,我就叫你小雪。对了小雪,罗通这病是怎么犯的,以前可从来没听说他有这个铲啊?”
肖映雪道:“我也不知道,我早上起床就听到他在房里惨叫,进去后就看到他那样了。”
邱教授又问道:“那你最近有没有发觉他的行为有什么异常的?”
肖映雪想了想,摇头道:“我也才坐来两天,他平常行为是怎么样的我也不知道。”
邱教授一听,稍稍愣了一下,笑道:“呵呵,是我老糊涂了,小罗一个人住了三年,从来就没见什么朋友到家里来找他,你算是第一个,所以我没多想就问你了,你别见怪。”
肖映雪道:“不会。”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脸色虽是冰冷,但邱教授却看出她眼里关切的神色,显是还在担心罗通,心中暗自为罗通高兴。为了引开肖映雪的注意力,邱教授跟她攫些罗通往年的趣事来说,一会不是他把哪家种的花给拔了,就是他把哪家的狗给打了,说到后来,自己也忍不住露出回忆的笑容,肖映雪却只是淡淡的听着,并没发问。
两人一说一听坐了半个多小时,肖映雪虽也在听邱教授说话,但心神却全系在房里的罗通身上,见这么长时间两人还没出来,脸上不由略显焦急。
邱教授笑着说道:“呵呵,小雪,你就别担心了,有老孟那个老小子在,保准罗通没事。”
肖映雪被邱教授说出心事,脸上一红,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下钟。正在这时,忽听得脚步声响,孟回春师徒走了出来。肖映雪连忙站起身来,看两人脸色平静,脸上满是疲惫之色,虽不知罗通是否已经好转,但从两人面色来看罗通病情起码没有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