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背倚着一棵两人合抱的樟子松,翘着脚,叼着草,脸上难得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古怪笑意,江若离被他笑得后脊梁一阵发凉,心中隐隐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来。
“我没意见,反正我未婚妻去哪,我就去哪。”
“啥?你未婚妻?谁呀?”
胡莉儿第一个跳了起来,话说叶少这手脚也忒快了点吧?一点预兆都没有,居然就鸟悄儿的把事给办成了?真不愧是特种兵出身,这手脚简直不能更利索了。
“是啊!难道阿离还没跟你们说吗?也是,这种事情该我来说才对。”
阿离?胡莉儿一脸惊悚莫名,他口中那个阿离,不会就是威武雄壮如女皇临世的江老大吧?幻觉,她肯定是产生幻觉了。
叶南说着,悠然吐掉嘴里叼着的半截草根,溜溜达达着晃到已经完全傻掉的江若离身旁,继而长臂一勾,恰好搭在江若离僵硬到堪比脚手架的肩膀上。
“我们已经订婚了。”
说着,仿佛还觉得场面不够震撼,叶南转而抓住江若离微凉的手掌,十指相扣,缓缓抬起,接着两人一模一样的兽镯便华丽丽的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栾树脸色铁青,腮帮子咬得绷紧,隐约可见额角有青筋若隐若现。
江若离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挣扎着想要说点什么辩解之词,可惜叶南似乎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只见他长指一勾,轻易便从江若离的脖颈处扯出一根颇有些年份的红绳来,红绳的尽头正是自己刚刚送予江若离的叶家孙媳信物,梦魇之眼。
“定情信物都交换了,怎么?你想始乱终弃吗?”
一见这东西,江若离瞬间就蔫了,姚远本来就命不久矣,她当初设下逆天大阵。方才苟留他性命这几年,如今又经此变故,日后能不能救活姚远,这梦魇之眼实在至关重要。
事到如今。伸脖一刀,缩脖也一刀,与其这样纠缠不清,还不如老实承认了来得爽快些。
“是的,我们确实订婚了。我父母早已过世,顾叔就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在茻犇屮时我们就在顾叔的见证下交换了信物,至于他家长辈,我也会找个合适的时机,亲自登门拜访的。”
“这就是你急着回去的原因。”
栾树死死盯着江若离,眼神中夹杂着绝望与失望等无数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江若离被他盯得心头一颤,想要退缩,却刚好撞进叶南温热的胸膛。她其实是有些怪他的,他明知道她现在不想提及这些事情,却故意将他们的事公诸于众,他这是在逼她面对,她都知道,却依然说不出责怪之词。
相识至今,叶南似乎从未逼迫过她什么,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尊重她的意见,她知道他是r组织的人。很多时候自己的行为让他十分为难,但他从来都只字不提,只是用行动来表示对自己的支持。
所以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欠了他那么多人情,到头来终究还是把自己也给赔进去了。
虽然,这所谓的强迫她也没有多抗拒就是了。
那就这样吧!反正到了最后。总归还是要找个人来陪的,若是余生都有他来陪伴的话,应该也不会太无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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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急着回去的真正理由。”
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追得久了,对谁而言都是负累,或许只有完全破碎了,才能令所有人彻底解脱。
栾树的心思,她怎么可能真的完全看不到,只是她一直心软,以为他只是太年轻,或许有天长大了,就自然而然的想开了,万没想到他居然越陷越深,如今叶南挑明了她们的关系,于栾树而言,或许也是好事,毕竟再没有什么能比订婚更让他死心的事了。
至于他误会自己急着回去,就是为了拜访叶家二老,江若离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一定解释清楚,就让他这样误会自己也好,总好过他还心存幻想,一直走不出困境的好。
江若离如此坦然,实在让叶南有些受宠若惊,话说他不过只是想逼着她承认与自己的关系而已,真没想到她竟如此配合,话说他是不是逼她逼得太紧了?
想到这里,叶南也有些微微的心虚,他就是忍得太久了,所以才不想再忍,这其中顾青衣的推波助澜固然也有很大关系,但江若离的默认才是让他决定不再忍下去的最主要原因。
总之做都做了,叶南也不觉得有什么后悔,只是怕这次把她逼得太狠了,她日后会记恨自己,不过看她那么配合,想必也不会太记恨才对。
叶南自我安慰了一番后,便立即被‘我有老婆了’这种巨大的惊喜所感染,整个人都飘飘然的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江若离挣脱他的魔爪,转身绝尘而去,他都依然笑意满满,嘴角止也止不住的不断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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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以为逼着师父就范了,她就会听从你的摆布。”
江若离才走开没几分钟,栾树便如期而至,叶南眯眼瞅着栾树,良久方才呵呵一笑,道:
“你觉得是我再逼她?呵呵,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从不认为谁能真正逼得了她。”
栾树一哽,半天没说出话来,是呀!师父是啥样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谁又能逼得了她?
“你别太得意。”
栾树恨恨瞪他一眼,转身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