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铁头依旧要安排青衣卫朝东江别院外的刑部眼线下黑手,许梁拉住他,笑骂道:“阿铁,你长点心眼好不好?”
铁头茫然道:“我怎么不长心眼了?”
许梁朝大门外望了一眼,道:“人家乔尚书这回派了足足上百号人在门外守着,你还想出去打折了人家的腿?”
铁头便颇为不屑地道:“刑部的兵丁,都是一把子死力气,哪里是咱们青衣卫的对手。少爷放心,这回我亲自带人去,一准将那些人打趴下。”
许梁气极而笑,“然后呢?你搞这么大动静,是准备再把九城兵马司和锦衣卫都召来?在北京城内上演全武行?”
铁头倒底听出许梁语气不对了,便挠着头嘿嘿直笑,摊手道:“少爷,那你说该怎么办?”
许梁舒服地靠坐在长椅上,抿了一口丫环柔儿刚柒好的茶水,淡然地道:“难得乔尚书派了这么多兵丁替咱们东江别院守门,这等好意,我许梁只有愧受了。”
一番话,柔儿听了掩嘴直笑。
乔尚书查证了数日,终于派人到东江别院传许梁过去问话了。
问话的地点在刑部,许梁去的时候,顺便把吏部郎中王贤,兵部郎中余大成,光禄寺丞王启年,太常寺卿付玉也一并叫上,一行数名官员浩浩荡荡地直奔刑部大堂。
大堂上等着问案的刑部尚书乔允升和都察院佥都御史张年运两人眼睛都看直了。
乔尚书眼皮子直跳,看着这几员官员,不禁气愤地问道:“许大人,本官只传你前来问话,其他无关人等请回避。”
许梁冷然一笑,道:“尚书大人此言差矣。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关于太学博士马向阳弹劾本官贪墨一案,本官认为,事无不可对人言。本官问心无愧。也不想被人诬陷,于是请付大人,王大人,余大人等一道过来。做个见证。”
张年运见乔尚书半天不发话,便沉声道:“许大人,今天叫你过来,只是问话,并非开堂审讯。几位大人若要旁听,还请到开堂审讯那天再过来。”
许梁冷然地看着佥都御史张年运,对于这位张大人,许梁知道这人只是曹阁老养在都察院的一条狗,对他基本无视。
太常寺卿付玉昂然说道:“张大人错了。当堂审案尚且可以旁听,何况是问讯?告祭太庙仪式,乃是由礼部,太常寺,光禄寺三衙门共同完成的,本官也想来听听。那什么太学博士,是如何控告一位三品重臣的。”
“这……”张年运一时没了主意。倒是刑部尚书乔允升摆手道:“罢了,既然你们要旁听,那便旁听罢。只是刑部坐椅缺乏,几位大人坚持要旁听,那便只有站着听吧。”
付玉道:“无妨。”
乔尚书便坐下,朝许梁沉声说道:“既如此,那本官便开始问话了。”
“且慢。”许梁沉声道。
“又怎么了?”乔尚书瞪许梁问道。
许梁看了乔尚书一眼,朝皇宫方向恭敬地一拱手,道:“本官记得。那天朝会上,陛下亲口说此案应由锦衣卫和三法司共同审查。只是今天本官瞧着只有刑部和都察院的人,那锦衣卫和大理寺的人呢?锦衣卫和大理寺的人未到,乔尚书便急着问话。莫非是藐视陛下?”
乔尚书顿时气得哑口无言,朝刑部的人咆哮道:“快去请锦衣卫和大理寺的人过来!”
问话一时进行不下去,上方乔尚书和张御史看着堂中站着的一众官员干瞪眼。堂下方,许梁和付玉,王贤,余大成等人轻声谈笑。聊着些秩闻趣事,俨然有将整个刑部大堂当茶楼的趋势。
张御史看不下去了,便出声喝止道:“几位大人,这里可是刑部大堂,不是东市的菜市场!请保持肃敬!”
许梁哈的一声嗤笑道:“张御史这话说得多新鲜哪!咱们是被你们叫过来的,问案进行不下去也是因为你们准备不周全!如今把我们几个摞在这,不看茶不赐座的,还不许我们说话了?!张御史管天管地,还管得着人家拉屎放屁?”
“你?!”张御史一张脸涨得通红,瞪着许梁。
“你什么你?!”许梁回瞪过去,怒斥道:“张御史也知道这是刑部大堂,不是你的都察院,人家乔尚书尚且没发话,你一个外人多什么嘴?”
张御史气得浑身颤抖,却又无法反驳,便朝刑部尚书乔允升拱手道:“尚书大人,您倒是说句话。”
乔尚书抿紧了嘴唇,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张御史无奈,只得憋着怒火,气哼哼地坐下。
过了约半个时辰,锦衣卫的指挥使骆养性和大理寺卿才赶到刑部大堂,乔尚书终算可以开始问话了。
乔尚书首先拿出了一部厚厚的帐本,命人放到许梁面前,沉声问道:“许大人,你可认识这部帐本?”
许梁翻了翻,确认是光禄寺的总帐本无疑,便十分干脆地道:“这是光禄寺银库的总帐本。”
“你认得就好。”乔尚书道:“经过仔细查证,本官发现这帐本上关于太庙祭祀的帐目,有许多不实之处,今天特意把许大人叫来,问个明白。”
许梁问道:“经过仔细查证?经过谁的查证?是乔尚书还是张御史?”
张御史插话朝乔尚书恭维道:“自然是尚书大人了。”
许梁顿时一脸崇拜之色地看着乔尚书,道:“原来尚书大人除了熟知大明律之外,对查帐核帐竟然也十分擅长?本官佩服。”
乔尚书老脸一红,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