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二十天的行程,许梁等两万勤王军终于抵达京师。站在京师永定门外,看着那被轰得千苍百孔的城墙,城楼上表情麻木的守城军士,以及那紧闭的城门,许梁等人都惊呆了。
城外的硝烟味似乎都还没能完全散去,城外散落着一些折旧的刀枪,鲜血染黑的土地,血腥味依旧浓厚。一切都在说明,这里不久前曾经经历过一场大战。
洪承畴代表陕西勤王军跑去跟城内的守军交涉。许梁等人便率军驻扎在城外,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马车旁,铁头靠近了马车,朝车内小声嘀咕道:“少爷,看京师这四门紧闭,紧张兮兮的样子,好像后金还没有退兵哪。”
许梁目光落在城楼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良久,他朝铁头道:“设法联系上京里的燕七,让他来见我。”
铁头点点头,招手叫过两名青衣卫,吩咐了几句,两名得令的青衣卫便离开军中,混进了官道上的人群里。
两个时辰之后,洪承畴返回勤王军中,将许梁,贺虎臣,司马求道,黄道周等人召集起来,神色严肃地道:“我们还是来晚了。后金兵十二月十七日集结大军强攻京师永定门不下,便退走了。”
黄道周数了数日子,便道:“今日是二十日,也就是说三天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难怪这里血腥味这么重。”
许梁等人听说后金兵已经退走了,都不由得暗松了口气,虽然打的是勤王的名号,但久闻后金兵骁勇善战,明军与之交战十战九输!
许梁见洪承畴眉头紧锁,便奇怪地问道:“中丞,敌兵既然已经退走了,您该高兴才是,为何眉头紧锁?”
洪承畴叹气道:“诸位,事情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三天前永定门一战。明军损伤惨重,连大将满桂都战死了。况且后金兵虽然退走了,却没有真正撤走,仍布重兵占据着遵化。栾城,永平和迁安四地,虎视京师!一旦寻得破绽,便可卷土重来!京师的危机,并没有彻底解除。”
许梁轻笑道:“中丞多虑了。咱们靠近京城这沿路。可是看到不少各地勤王军队,少说也不下十万之众。众军云集京师,皇太极既便再善战,也休想讨得了好去。”
洪承畴听了,脸上非但没有放心的神情,反倒有些不屑表情。
许梁等人暗自诧意。贺虎臣便问道:“洪大人,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众人也转眼间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两万兵马是来进京勤王的,现在敌人既然已经退走了,虽然还占着遵化。栾城,永平,迁安四城,但那是属于蓟辽总督的防区,那里的后金兵,陕西的兵却没有替他们杀敌的义务。
眼下勤王是轮不到了,那是去是留,洪承畴作为指挥官,得拿个主意出来。毕竟如果在京城外干耗着,两万人的军队。每天的粮草消耗也是极为沉重的负担。
众人便眼巴巴地紧盯着洪承畴,等他拿个主意出来。洪承畴拧紧眉头沉吟一阵,神情显得颇为犹豫,过了一会。终是下定决心了似的,朝众人肃然说道:“我等虽然举的是勤王的旗号,但外敌未除,终是京师的心腹之患。我两万将士千里跋涉,如果寸功未立,便返回陕西。我实不甘心。听闻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孙承宗在通州附近整军,我欲前往通州,听候孙大人的调遣。诸位,可有疑义?”
许梁等人听了,都想着两手空空的回去,也确实是不甘心,于是皆拱手道:“一切听凭洪大人安排。”
洪承畴赞许地看着众人,连声道好。于是将勤王军交由许梁暂管,就在永定门外的郊野安营扎寨,洪承畴本人带着一队护卫,赶往通州,去见孙承宗。
留下来的众人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京师重地,毕竟比不得陕西境内,行事都能有什么差错。许梁安排贺虎臣,司马求道两员将领指挥众军士安置营地。自己却带着黄道周和铁头穿了便装,游走在永定城门外,寻找机会进北京城。
然而在城外吹了一整天凉风,永定城门都紧紧地关闭着,城楼上的军士一脸警戒地看着城外游荡的人群。
黄道周缩着脖子朝许梁道:“大人,您看这城外等候进城的百姓越聚越多,看他们的样子,大部分都是些受了战乱的难民。我看今日的警戒程度,今日城门是进不去了,咱们回去吧。”
黄道周说的情况,许梁和铁头也注意到了。聚集到城外的百姓,个个神情悲痛,灰头土脸,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势,看样子,必是受战争波及的百姓无疑。
一名年约六十多岁的老汉打量了许梁等人许久,终于畏畏缩缩地靠了过来。
守在许梁身边的青衣卫便拦住了,喝道:“站住!”
老汉见状,一阵害怕,停住脚朝许梁招手唤道:“这位公子爷,公子爷?”
许梁今日的打扮,一身保暖的裘衣,外罩件蓝色披风,加上风神俊朗,周围的黄道周,铁头和十几名青衣卫等人又众星捧月似的护在中心,这等情形落在老汉眼里,老汉便猜着许梁必是个身份尊贵的富家公子无疑。
黄道周和铁头便看向许梁。
许梁眯着眼看了老汉几眼,摆手让拦着的青衣卫让开,待老汉走上前,许梁问道:“这位老哥,你叫本官……本公子有何事?”
老汉站在许梁面前,目光落在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的青衣卫身上,神情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松了口气,再看着许梁,便拱手作揖道:“公子爷一看就是个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