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不似不通情理的人,只是为何不肯吃那药?”待锦瑟走后,君逸开口问。
玉婉却不正面回答,只反问道,“七哥可知离心毒?”
“不是很清楚,但听说那毒很是霸道。”停了一会儿,君逸又说,“当年三哥中的,不就是这种毒么?三哥的毒,不还是你给他清的么?婉儿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君逸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离心毒,顾名思义,中毒者既要受离心之苦。此毒一旦进入血液,便会直接压迫心脏,疼痛就好似有人要将其心脏生生扯离一般。可这只是其一,人人都道离心毒霸道,原因是中毒者若不能迅速服用解药,不出一时三刻必会一命呜呼,可是七哥,你可知还有另一种解法?”玉婉一一解释,似乎对离心毒很了解。
“何种方法?”君逸凑近。
“那便是有人愿意不顾个人安危为其清毒。”玉婉一字一句。
君逸的眉毛一跳,“便如同那日你为三哥清毒一般么?”
“嗯。那日他的解药并未带在身上,若不是我糊里糊涂为他清毒,他可能也早已没命了。”玉婉觉得有些好笑,当初救他是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顺带想着宏扬自己美好品德的,若是当时就知道那毒竟是如此剧烈,不知自己可还下得去决心。
“可是,你如今说的,不顾个人安危究竟是什么意思?婉儿,那毒,是否对你也有影响?”君逸问得很是郑重,似乎已经揣测到玉婉话里的意思。
“这便是我要说的其二,有人为其清毒固然可以缓解中毒之人的性命之忧,然,那毒便也会顷刻间进入为其清毒之人的身体,使之……”玉婉忽然停下不讲。
“如何?”君逸止不住追问。
“使之身体虚弱,心脏衰竭,寿命减少。平时与正常人无异,只不能动怒,情绪起伏也不能过大,否则,严重者甚至会要其性命。”玉婉说得严重,可她脸上并无丝毫的危言耸听。
君逸盯着玉婉看了很久,只觉背后忽然湿哒哒一片,“所以这次,你才会晕了这样久?”
玉婉点头。
“那为何,你又不肯吃锦瑟送来的药?”君逸只想快点弄清一切事实真相。
“三哥可知,那里除了平常的药外,还加了什么?”玉婉却是又递给他一个问句。
“是什么?”君逸着急起来。
“那便是,太子君凛的血。”玉婉看着君逸,眼中竟微微含着笑意。
君逸却着实吓了一跳,俊朗的脸上全是惊讶,他仍是不敢相信玉婉所说,”这是真的吗?婉儿从哪里听来的?”
“从前住在太子府,楚大哥怕我无聊,又知我爱看医书,便时常会送些过来。这些,也是我无意间看见的。”玉婉却也不恼,耐心解释。
“你既知那药能救你性命,又为何不肯吃?仅仅是为着那药里,有三哥的血么?”君逸知晓了一切,却仍旧对玉婉的行为迷惑不解,她究竟为何,不肯吃那药。
“婉儿也说不清,可婉儿一想到那碗里的东西,婉儿就是不想吃。”玉婉皱着眉,也说不出缘由,“许是对他的一切,从内心里发出的排斥吧。”
君逸点头,可又出口,“三哥既愿意亲自放血救你,可见三哥对你也是真心的,婉儿再不愿,也得为着自己的身子好好想想。”
君逸劝着,玉婉却并无回应,好像不愿回答一般,缄口不语。
两人沉默了很久,君逸又似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既然早已知晓,为何当初还坚持要离开太子府,你难道不怕……不怕……”君逸没有说下去,玉婉却知道他要讲什么。
“婉儿当初年幼,对一切总是抱着侥幸心理的。当初知晓后也曾暗暗观察过自己的身子,只是许久也没什么不妥,便也没太在意。况且,依七哥看,婉儿这样倔强的性子,又怎会在他说出那样的话后还赖在太子府中,不如出去来得痛快,即便自己真是有什么,也断断不会求他的。”
“而且……”片刻后玉婉又说,“也许是婉儿多想了,可婉儿总觉得,那日救他之后,他坚持给我玉佩说要娶我进门,更多的原因,是他知道此毒毒性,不忍让我为他付出性命,可怜我才如此的,并非对我有情,所以,我便也没什么好留念的了。”玉婉说完,低下眉眼,神情落寞如深秋落叶,片片哀凉。
外头的太阳不知何时已隐了去,天空灰沉,偶尔会有一两只不只名的雀儿飞过,使得这个冬天不至于显得太过荒凉。细细的风竟又起了,吹得地上的落叶打着圈儿上下飞舞着。院中铺满的红绸仍是没有被掀开,可玉婉已不在乎藏在那绸子下面的,究竟是什么了。
屋外守着的丫头见起了风,很是贴心的将门掩了,玉婉却忽然间觉得窒息。
“七哥,我不想在这里。”玉婉忽然说,声调很高,仿佛受了什么惊讶。
“婉儿,有些事,你是否该和三哥当面说个清楚?”君逸却不问为何,只抛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有什么好说,我只当与他,有缘无份。他堂堂太子,我一介女流,他从来,就不是我想高攀的。该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貌若天仙的清涟,应该是家境富贵的唐诗画,从来,都不该是我。”不知为何,从来乐观豁达的花玉婉,现在是这般的消极不自信。
“你一直都在想着该与不该,配与不配,婉儿,你可曾亲口问过三哥的想法。或许三哥,从来就不曾在乎过家势容貌,你为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