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静静倚靠在一起,谁也不说话。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君逸的管家踌躇了好久,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恭敬的弯下腰,“七爷,似乎是太子殿下带人来了。”
君逸闻言并未起身,只淡淡‘嗯’了一声。
管家看见君逸的反应,面有难色,弯腰想再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见君逸微微侧头扫了他一眼,管家心里一惊,识时务的住嘴,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立在君逸的身边不再作声。
君凛焦急的面色在看到玉婉倚在君逸胸口的那一霎那忽然变得冷峻,他走近君逸,面色微微有些不善,但打量玉婉那一副面若死灰的模样,还是忍着气问道:“怎样了?”
君逸抬头,并不答话,只将眼光投向了安静躺在地上的早已没了气息的楚桥。随后又收回目光,下巴摩擦着玉婉的发,搂着玉婉的手臂的力量又紧了紧。他的面上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仿佛感同身受一般,痛苦凄凉,甚至还有一种害怕失去的担忧。
君凛顺着君逸的眼光看去,眼中不免有些震惊,下意识看了眼玉婉,眉间也皆是担忧。他突然觉得很愤怒,就像自己千般万般珍爱的宝贝在别人的手上遭到了破坏,他不容许。他转头问身边的人,“可知是何人所为?”
身边立刻有人回答,“正在调查,看地上的血迹,刺客似乎也受伤了,想来不会走很远。”
“全力搜捕,若是抓不住凶手,你们也不必再来当差了。”君凛冷然的嗓音说得随意,生死伐断在他看来就好似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可这在日日在他身边提心吊胆当差的人看来,就像一道没有第三条路的选择题,要么找到人,要么交上命。他们能清晰的感觉背后冒出的阵阵寒意,也能清楚的知道其中利害。于是乎,毫不犹豫,异口同声:“是。”
护卫都四处散开,尽力寻找。
这时人群簇拥中走出一人,竟是清涟。她走至君凛的跟前,伸手理了理君凛的衣服,柔声道,“天都快亮了,三郎一夜未睡,不如现在回去休息片刻,这边的事就交给下人们去做吧。”
君凛握住清涟的手,面色习惯性的柔和,“搅合了一夜,你想必也累了,本来身子就不好,还非要跟来,若是伤了孩子,可怎么好。你快回去歇歇,我随后就回去。”
“三郎不回去,涟儿也不回。”清涟拉着君凛的衣袖,却是撒起娇来。仿佛全然不关心谁为谁丢了命,谁正在为谁伤心。甚至连正眼也没瞧一瞧一旁的玉婉。
君逸见清涟的举动皱了眉,看向清涟的眼变了色。
君凛却是很为难,看着清涟渐渐变大的肚子和她显得很憔悴的面容,又看看一旁毫无生气的玉婉,仿佛哄孩子般对清涟说,“涟儿乖,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清涟还想说什么,一眼瞟翻君逸怪异的眼神,又将快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只拉着君凛的手快步往回走,仿佛想立刻离开。
就在两人刚要踏进马车的时候,护卫跑过来说,“太子殿下,我们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名黑衣人,也受了伤,定是那名刺客。”
君凛放下清涟的手立刻转身,“走,过去看看。”
清涟却一下拉住君凛的手,盯着他的眼,有些不安,有些期待,“三郎,涟儿在你心中是何人?”
君凛失笑,“涟儿是怎么了,问这般胡话,涟儿自是三郎心尖尖上的人。”
“那……”清涟犹豫,“若是涟儿不小心做了错事,三郎可会怪我?”
君凛伸手理了理清涟鬓边的乱发,“我的涟儿向来知书达理,又怎会做错事?即便真是做错了,我也会一如既往宠爱你的。涟儿究竟怎么了,可是最近休息的不好,我派人先送你回去,等我办完了事,就回去陪你。”
清涟却像没听见般,直勾勾的看着君凛,“三郎,你说的可当真?”
“自是君无戏言。”君凛答得干脆。
“那便好,都来了,我便等你一同回去吧。”
“这……”君凛摸摸清涟的头,“你可以么?”
“可以,走吧。”清涟绕过君凛,倒是先走向了那黑衣人。
黑衣人被托至君凛跟前,依旧蒙着面,只是腿似乎受了伤,血肉模糊。
护卫们反剪着黑衣人的手,迫他跪在地上,他一声不吭,只牢牢盯着清涟,而清涟看他的眼却满是愤恨。
这边玉婉见找到了真凶,慢慢醒过神来,带着浓浓的仇恨,走到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摘了他的面巾。”君凛吩咐。
“让我来。”玉婉伸手阻止。
弯腰,伸手,在触碰到面巾的那一刻,玉婉想,她一定会杀了他,杀了这个结束她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的人。可是,面巾却在下一妙飘然落地。玉婉双目圆睁,愣在当场,脸上尽是不敢相信。
“为何是你?”玉婉盯着面前相识之人,燕客,那个曾对她有一夜留宿之恩,看见清涟会脸红的人。
“竟然是你?”玉婉忽然间觉得天愿地转,她不明白,曾经救她的人,如今为何又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