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想了很久,决定去找楚桥,她想见君凛一面,问问清楚。
她站在楚桥面前,身形更显清瘦,原本清秀的小脸变得憔悴苍白,楚桥几乎不相信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心若。他没有犹豫,就答应心若的请求,只要是她说的,他便是拼却性命也会为她做到。
心若与君凛相见时,他正在桃花浪漫的园子中踱步,似是思考着什么,来来回回用步子仔细的丈量着。心若慢慢走进他,他察觉有人,回头,看见她,微微惊讶,随即一笑,“不曾见你出来走动,今日难得有这般雅兴。”
心若没听见般,直直盯着他,“原来你就是太子。”
他颔首,笑得不胜在意,“你都知道了,那日并不是有意欺瞒你,只怕你知晓我的身份后拘束,才编排了一个身份,苏姑娘莫要怪罪才好。”君凛虽然说得云淡风清,微有些距离感,可解释的话脱口而出,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似乎内心里不想让她误会。
心若无力浅笑,“不会。”
“那便太好了。”说着像是想起什么来,“苏姑娘,你与涟儿交好,知她喜好,我想在这里摆一桌酒菜,与她共赏春色,你说涟儿会不会喜欢?”君凛提起清涟时的表情如同春日和煦的阳光,温暖轻柔。
心若只觉心口什么地方忽然空了一下,风汩汩的往里钻,冷到不行。
“太子殿下对涟姐姐……竟是这样好。”心若见君凛对清涟如此上心,心中酸涩。
“涟儿不仅是我心中所爱,更救过我的命,值得如此。”君凛嘴角带笑,俊郎的脸亲和温柔,答得很是干脆坚定。
涟儿,这般亲密。心中所爱,这样豪无遮掩的表白,心若只觉站立不住。
“太子殿下确定……那日救你之人,就是涟姐姐么?”
君凛停住脚步,面色忽地冷鸷,眼中满是探究,“苏姑娘何出此言?”
“若我没有记错,那日救太子之人,戴着面具,太子怎就确定那人就是清涟?”心若并不胆怯。
“苏姑娘这样说,居心何在?”君凛已是不悦。
“我的居心,想让我告诉你。那日救你之人,并非清涟,而是我。”心若看着君凛的眼,一字一句。
“一派胡言!”君凛却是怒气冲天,“我因你是涟儿姐妹,才对你礼遇有加,你如今这样说,就不怕伤涟儿的心?我有涟儿亲手赠与的锦帕,岂会有假,你这般篡改事实,是因为涟儿过得比你好,嫉妒么?”
心若的心仿佛被利刃划过,隐忍着疼痛不肯放弃,“那日你身中剧毒,是我为你清毒,后来我被毒气熏伤了心扉,你便带我藏于山中,途中我还划伤了脚,至今还有伤疤,三郎,你若不信,我便脱给你看……”
“放肆!”君凛怒极,抬手便将一个耳光甩在心若脸上,“厚颜无耻,涟儿怎会结识你这种贪财小人。三郎也是你能叫的么?我今日便告诉你,即便涟儿不是救我之人,我依旧爱她如初。涟儿风华绝代,自当母仪天下,而你,苏心若,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看在你是涟儿姐妹的份上,你若要荣华富贵,我可以给你,到你若再这样诋毁涟儿,本太子绝不容你!”说罢满脸厌恶的转过身,负手而立。
心若安静,被打过的地方很疼,心若能感到左脸正在慢慢肿起,有血丝沿着嘴角流下,心若并不动作,任由它痛着,只有这真实的疼痛才能让她清楚的知道君凛对她的态度。厚颜无耻,他便是这样想他的么?只因说了他不想听的话,她在他心中,便成了不知自重,贪慕富贵的小人。他爱清涟,竟也到了如此地步了么?
心狠狠抽痛着,悲极反笑。君凛,即便你多么厌恶我,即便你那么爱清涟,你也不必……不必将我想得如此不堪。你可知,我也有尊严,你这样评判我,对我,难道不是一种诋毁么?
罢了,纵使琉璃若有心,难得浮生缺无相。你既对我无意,我也不会再百般纠缠。即便从此孤苦一生,也再不会让你如此伤我。
心若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桃园。
君凛,我与你,今生至此,再无他恋。
三郎,若是三郎,可会舍得对我如此,可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却再也寻不到你了。天意弄人,你我终究,情深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