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大校医务室挺大的,有四层,一层是门诊,二层是办公室和体检中心,三四层是住院部。
其实应该叫“校医院”,只不过学生习惯了称医务室。
这儿是济大医学与生命科学学院的附属医院和实习基地。
本来也不用排队挂号,但不知为何今天来校医院看病的人特别多,不止本校师生,就连学校附近的居民也来,大概是因为一个端午节过得大家都吃多了撑病了。
当李心燃亮出校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之后,没过多久校医院就开了绿色通道,直接把范铁龙送进了综合诊疗室。
躺在雪白铺盖的病床上,范铁龙黑脸有些发白地对俞飞、李心燃、程龙三人点点头,算表示感谢。
俞飞说:“范老师,您先歇一会儿,我去找医生。”
给他们开综合诊疗室的是一位实习护士,其实也就是医科学院护理专业的一名大三学生,提前到校医院实习。
长得白白净净、苗苗条条的,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很有韵味,虽然到不了院花级别,但也不差,起码能是个班花。
俞飞问:“护士姐姐,医生怎么还不来?”
小护士任晴翻了翻白眼,说:“急什么?没看到今天病人多嘛,校医院的医生就那么几个,怎么忙得过来?”
程龙不干了,抹了一把满脑门子的汗珠,嚷道:“哎,你怎么说话的?没看到我们范老师的伤需要急救嘛……”
任晴皱起眉头,嫌恶地看了一眼因为背范铁龙而出了一身大汗的程龙,说道:“你冲我嚷嚷有用么?我又不是医生,又不是我不想救他,问题是你们得分个先来后到是吧?我这不已经看在心燃的面子上、看在范老师伤重的份上私自打开诊疗室让你们休息了嘛?医生缺口大,忙不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程龙说:“你这人……”
俞飞拉住他,让他别吵。
李心燃走过来瞪了程龙一眼,然后拉着任晴的手说道:“小晴姐,别生气,别跟那两个粗人一般见识……”
程龙本来又想发作,但知道是院花说的,便忍了下去。
李心燃和任晴认识,不算熟,因为分别在两个院系,只有过几次来往,这一回任晴开绿色通道,算是很给面子了。
李心燃对任晴继续说:“小晴姐,你看,我们范老师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跟腱断裂,很严重的样子,疼得十分厉害,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去瞧瞧负责这一块的医生有没有没在看急症,请一请他?”
俞飞暗暗“咦”了一声,不由得对李心燃另眼相看。
这个女汉子,并不是只会发泼耍狠嘛,也有说话柔声细语的时候哈。
怎么跟我却不是这样呢?
果然,李心燃一说,任晴的态度就好多了,拍拍她的手,说:“还是心燃你明理。”
继而瞥了一眼程龙,阴阳怪气地说:“乱叫乱嚷有什么用呢,是吧?”
然后转而对李心燃笑说:“别着急,我这就去瞧瞧。”
说完,转身出去了。
程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说:“校医院的人一个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勒个去!”
见李心燃秀眉蹙起,俞飞便道:“龙哥,少说两句。”
程龙仍是嘟嘟囔囔:“本来就是嘛。”
李心燃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走到病床边对范铁龙说:“范老师,我已经叫护士去请医生了,您再忍耐一会儿。”
范铁龙用鼻子“嗯”了一声,已经疼得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
焦急的等待中,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程龙站起来,踱了两圈步,又坐下,又站起,忍不住说:“怎么还不来,那小护士是不是压根儿没去叫医生,跑哪偷懒去了?”
李心燃“哼”了一声,道:“程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院花开口,程龙低下头不说话,只是焦躁地来回踱步。
李心燃虽然听不得程龙说自己认识的人怎么样怎么样,但其实她自己也不放心,过了一会儿,说:“我出去看看。”
刚要出门,就听到程龙叫了一声:“哎呀,范老师昏过去了!”
李心燃转身一看,果然见到躺在病床上的范铁龙面色惨白、遍布汗珠,双眼紧闭,头歪朝一边儿。
又走回来,急道:“这怎么办呀?”
这时,俞飞说:“没办法了,我来试试吧。”
李心燃和程龙瞪大眼睛望着他,异口同声说:“你?”
俞飞不回应,直接伸手除去范铁龙左脚的鞋袜,动作又轻又快又稳。
范铁龙是汗脚,尽管勤换鞋袜,却还是有那么点儿味儿扑鼻而来。
李心燃、程龙都紧紧皱起了眉头。
俞飞却和没闻到一样,一丝嫌弃的表情都没有,探手在其高高肿起的跟腱部位揉捏起来。
——师者父母,没什么好嫌的。
李心燃惊道:“哎,你……”
她没跟腱断裂过,但却知道急性跟腱断裂的治疗方法只有两种:一是保守治疗,也就是让踝关节处于极度跖屈位进行石膏固定4周,使跟腱断端接触,自行愈合;二是做手术。
除了这两种,她没听说过有第三种治疗方法。
总之,开始治疗之前,不能随便触碰伤处吧?
看见俞飞貌似很用力地在揉捏范铁龙的跟腱部位,李心燃就觉得牙酸,似乎自己的脚后跟在一阵一阵地疼。
俞飞头也不回地“嘘”了一声,示意她别吵。
李心燃本想制止他胡搞乱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