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怡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她却是眉梢微扬,脸上笑意深了几分,反握了贺兰氏的手,说道:“妹妹谢过淑妃姐姐了,这宫里也就姐姐能替家兄和家母说几句公道话了。”

贺兰氏拍了拍蒋明怡的手,又劝慰了几句。却因着,这日头太毒,她才站了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是热得不行,末了,轻声说道:“妹妹也别多想了,这天热得能晒出人油,早些回去歇着吧。”

蒋明怡点头,脸上却恰时的露出一抹戚然之色,轻声说道:“淑妃姐姐您先走吧,我再坐会儿也回去了。”

贺兰氏点了点头,才要带着人离开,却在这时,蒋明怡突然喊了一声。

“姐姐。”

贺兰氏回头,看向蒋明怡,“妹妹还有事?”

蒋明怡抿了抿嘴,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电光火石间,贺兰氏想起了那个叫鹤翎的宫人,不由暗忖:蒋家人恨透了福美那个贱人,她死了,蒋明怡只怕恨不得放几挂炮仗庆贺,既然如此,蒋明怡这时候来逛这园子,只怕是为旁的事吧?

难道,那个叫鹤翎的宫人,并不是受蒋明怡的授意行事?

才这么想,耳边已经响起了蒋明怡的声音。

“淑妃姐姐,我有件事不知道怎么办,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

“什么事?”贺兰氏略显紧张的看着似有忐忑不安的蒋明怡,笑着说道:“我不一定能帮你拿主意,但你说出来,大家商量着总比你一个人胡思乱想好!”

“姐姐,”蒋明怡深吸一口气,脸上突的便一片通红,稍倾,垂了头,闷声说道:“是,是我宫里的一个宫女……”

果然是鹤翎的事!

难道,真是鹤翎自行其事,勾引皇上,而不是蒋明怡拿她来争宠?

贺兰氏差点便要失笑出声。

她才说蒋明怡是个聪明的,不想这会子却打了自已的脸!

“怎么了?”贺兰氏详装一脸不知的样子,问道:“可是宫人欺上瞒下,做了什么惹妹妹不开心的事?”不待蒋明怡开口,贺兰氏又接着说道:“要我说,妹妹,你就是太心软了,这样的人,就该先打个几十板子,再交到慎刑司去,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人的本份!”

蒋明怡脸上适时的起了一抹委屈,苦笑着说道:“若只是一般的宫人,自是好照姐姐说的去做,可……”

“怎么了?”贺兰氏问道,“莫不是这宫人还有什么来头?”

“唉!”蒋明怡长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宫里一个叫鹤翎的二等宫人,昨儿夜里被皇上临幸了,我,我不是嫉妒她,也不是容不得她,可好歹我是她主子吧,这事,却是今儿一早皇上让喜公公来说的,我竟然被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情。我想想,就觉得自已像个傻子一样,有心想罚她,可……”

贺兰氏听到了蒋明怡那句“有心想罚她”念头一动,转身执了蒋明怡的手,拉着她往边上走了一步,离了周遭宫人的耳目后,才轻声说道:“妹妹,这样的人是留不得的。”

“我知道,可是……”蒋明怡抬头,无奈的说道:“可,她才成了皇上的人,我就动了她,我怕皇上他……”

“这事好办。”贺兰氏压着嗓子,轻声说道:“我们都老了,这宫里的新人就跟这园子里的花似的,一茬接一茬的接着开。本来,有个年轻的宫人能替我们留住皇上也是好事,只是,这人却是要经我们的手送出去,成全了彼此的情份是不是?这样自作主张,却是……”话峰一顿,贺兰氏冷声道:“妹妹,我有个法子,不知道你愿不愿听听。”

“娘娘,您说!”

“她一个低贱的宫人,仗着颜色好,就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却不知道,这宫里厉来就不缺美人,子嗣才是大计!妹妹心里不忿,不若就断了她子嗣上的念想!”话落目光直直的看着蒋明怡。

好在蒋明怡到是没让她失望,一怔之后,当即咬牙,决然道:“她不顾念我的颜面,我又何须顾念她的前程,妹妹在这先谢过娘娘了。”

话落,屈膝一福。

贺兰氏点了点头,脸上的笑由衷发出,拍了拍蒋明怡的手,轻声说道:“妹妹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

“不,不用了。”蒋明怡连忙摆手,一脸赧然的说道:“原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万没有牵累姐姐的道理。”

贺兰氏原不过就是卖个顺水人情,听了蒋明怡的回答,便也没有再多说,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宫人离去。

蒋明怡目送着贺兰氏离开,直至一行人在她眼底消失不见,回头对知画吩咐道:“使个人远远的跟着,看淑妃娘娘是不是回了临华殿。”

“是,娘娘。”

知画喊了个一脸机灵的小宫女上前,轻声吩咐了几句,那小宫女便急急的跑了开去。

而这边厢,杏雨眼见着贺兰氏等人离开了,才要问容锦,要不要出去见蒋明怡时,容锦却指了不远处以太湖石砌筑的假山说道:“你去告诉丽妃娘娘,我在那边的石洞里等她。”

杏雨点了点头,等容锦走开后,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周遭无人,这才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朝丽妃一行人走去。

许是因着这里人迹罕至,青石板砌成的小路,好几处都长上了青苔,翠绿的小草从缝隙里钻出来,因为避开烈日的缘故,生气蓬勃中添了几许野趣。

山洞阴暗,潮湿的空气带着沁骨的阴凉扑面而至。

容锦惬意的舒展了一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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