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不同于东夏。
皇子们只有封王大婚后才会搬离皇宫,在皇城另辟府邸,以各自的封号来给府邸命名居住。
燕正天膝下除了已是弱冠之年的大皇子燕翊和二皇子燕轲外,还有一个年及黄口的四皇子燕进,以及龆年的五皇子燕屿和七皇子燕玄!三皇子和六皇子早年夭折。
“若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宁可不要那个位置……可是,我错了吗?翊儿错了吗?难道这一切原本不该是属于我们母子的吗……我好悔,我真的好悔啊……”凄厉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殿内响起一阵喧哗声,有人急声喊着宣太医。
此时在殿内伺候的太监,恨不能戳聋自己的耳朵,淑妃娘娘虽然声声自责,可这自责声中,哪一句不是暗指皇上?但不管他们怎么想,却终是声声入耳。
淑妃保养得当如花信之年脸上,此时却是一瞬仿若苍老十岁,原本看着年轻的面容哪里还有彼时的温婉柔约!而此时跟着她来的宫女,玉梅更是紧走几步上前轻手顺着她因为气急而起伏不定的胸口,让她顺下这口气。
小宫女璃茉则将从圆上端了茶盏递上前,小声道:“娘娘,您喝口水,缓缓气吧。”
玉梅接过璃茉的水杯,侍候着淑妃喝下,而淑妃方才一口气差点没倒过来的情况,总算是缓和了过来。
而与淑妃相向而坐的皇帝燕正天,则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起身,低垂了眉眼,谁也不知道这时候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淑妃这一声声泣血的哭诉到底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燕翊才被送回皇宫,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便被宣召来了他的明光殿。
不知道过了多久,内殿终于有了动静。
几乎是与此同时,立即便有人从内殿走了出来,回禀道:“皇上,娘娘,大殿下身上并无外伤,腹中积水也已催出,只是……”
“只是什么?”
一直低垂着眉眼的燕正天缓缓抬头,目光阴鸷的看向出来回话的太医。
天子之威,又有几人能抵抗?
太医虽然没有抬头,但那税利的好似能穿透他身体的目光却让他两股战战,一瞬间湿了后背。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敢不回话,“只是,殿下溺水太久,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醒转。”
“一时半会儿难以醒转?”淑妃贺兰馨霍然起身,一步冲到太医面前,急声问道:“那什么时候会醒转?”
“这……”
太医不敢抬头,亦不敢回话。
“淑妃娘娘在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燕正天紧接着问道。
“臣……”太医额头上立时便冒出一片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臣,臣……”
臣了几个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内殿床榻上的燕翊,鼻端下的羽毛微微颤动着。若是取走那根羽毛,他与死人没有两样!
太医如何能说出他几时能够苏醒?
眼见太医战战兢兢却始终没有一句完整的话,燕正天勃然大怒,当即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拖下去!”
这便是要砍头的意思了!
太医当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娘娘饶命啊!”
大殿内一瞬间只听到太医凄厉的求饶声,童喜哪里耽搁,抬手便要招了门外的侍卫进来将这不识眼的太医给拖走,却在这时,淑妃贺兰馨开口了。
“慢着。”
童喜的手僵在了那,就连燕正天也抬头朝她看去。
贺兰氏抿了抿嘴,脸上精致的将容早已经被泪水冲花,一对水灵灵的杏眸更是红肿如桃,也顾不得是否会冲撞圣颜,她拿看着燕正天,轻声说道:“翊儿还等着他们救命,您这会子杀了他,谁来救翊儿的命?”
话落,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燕正天看着眼前这张已经不再年轻,此刻更是老态毕显的脸,默了一默,站了起来,上前握住了贺兰氏的手,这双手虽然保养得当,但却还是少了年少时的水灵,而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沧桑。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会我们的翊儿,我也一定会让他……”
“妾身只想要他好好活着,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活着。”贺兰氏打断燕正天的话,话落,微微撇开了脸,任由眼泪大滴大滴的夺眶而出。
燕正天那句没说出口的话便被他咽了下去。
他拍了拍贺兰氏的手,“朕还有政事要处理,你也别太难过,回头翊儿醒过来,看到你这般伤心,只怕,他也不好过。”
贺兰氏点了点头。
燕正天便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大步往外便走。
贺兰氏没有起身送驾,她目光怔怔的看着燕正天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成为一个蚁点最后消失不见,她才缓缓站了起来,往内殿走去。
内殿里,太医们正在商量着如何开方子,眼见贺兰氏进来,众人连忙上前行礼,“臣等见过淑妃娘娘。”
贺兰氏摆手免了众人的礼,她径自走到燕翊的床榻前,坐在一侧的墩子上,目光柔和的看着躺在床上如同玉人一般的燕翊,稍倾,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说道:“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殿下必须完好无损的醒过来。否则,你们就全都下去替殿下陪葬!”
大殿内几十个当值的太医,听到这杀气腾腾的话,一怔过后,齐齐“扑通、扑通”如同砍萝卜一般,跪了下去。
“臣等定当尽心竭力救治殿下!”
贺兰氏惨白的脸上,目光中闪过一抹浓浓的阴戾。
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