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大开。
马车绝尘而去。
怀里的郦昭仪悠悠醒来,一醒转,便四下环顾,待不见容锦所乘马车踪影,当下一把攥住了李欢,哆嗦着嘴唇说道:“欢儿,母妃看,看见燕无暇了!”
李欢眉头一蹙,霍然看向脸如白纸的郦昭仪。
燕无暇?!
郦昭仪拼命的点头,颤了声音说道:“欢儿,必须尽快找到你父亲,告诉他,燕离没死,不但没死还找到了燕无暇。你父亲想要玉玲珑冒充燕无暇之女的计划怕是行不通了,不但如此,怕是还有杀身之祸。”
李欢拍了拍惊慌不已的郦昭仪,轻声说道:“我知道了,您别怕,一切有我呢。”
紧紧揪着李欢衣襟的郦昭仪咽了咽干干的喉咙,目光惶惶的看向神色从容的李欢,“欢儿,燕离他,他怕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
李欢微垂的眉眼间掠过一抹冷色。
耳边响起之前燕离的那一番话,眉眼之间缓缓染上一抹霜冷,目光掠过城门处一片狼藉的尸首,转而看向街道两边探头探脑往这边打量的百姓。
“王爷,”灰衣人跃了回来,对李欢说道:“他们已经出城了。”
李欢点了点头。
目光幽幽的看着城门外绝尘而去的马车,稍倾,淡淡道:“我们也走。”
郦昭仪霍然看向李欢。
他们也走?走?去哪儿?“欢儿……”
“您适才昏迷之时,燕离已经当众喝破我的身世,只怕,再不多时便要传进皇宫。”李欢温声对脸色惨白的郦昭仪,说道:“孩儿早有安排,母妃,您不必惊惶。”
“可是,你父亲……”
“他昨夜已经出城,燕离一时半会儿赶不上,孩儿安置好您后,便去寻他。”李欢说道。
郦昭仪这才点了点头。
李欢转身喊了一侧的侍卫上前,吩咐道:“你去跟秦总管说一声,我有事,要出城一段时日,你让他替我收拾些换洗的衣服,即刻赶上来。”
“是,王爷。”
侍卫转身往王府跑去报信。
李欢微微拢了拢怀里的郦昭仪,用轻得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母妃,再好好看一眼京都吧,这一走,什么时候再回来,就不知道了。”
郦昭仪闻言眼泪忽然就扑擞擞的直往下掉。
她虽然不是生于京都,长于京都,但却在这京都生活了半辈子,突然就说要离开,且归期难定,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
七天后,离京都五百里地的乐亭县地界一处树林里。
休息了一夜,容锦才要起身才准备继续赶路,却在撩起帐蓬的那一瞬,蓦然一僵,下一瞬,她缓缓的放下手里的帘子,微微仰起下颌,脚步轻盈的走了出去。
竟不知何时,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昨天还是萧萧瑟瑟的树林,只一个晚上的间便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啊,下雪了!”
耳边响起棉絮的惊呼。
容锦回头朝棉絮等人的帐蓬看去,一瞬间,撞上杏花笑得像团子一样的脸,云珠和兰心两个小丫头更是披着头发便跑了出来,抓起地上的雪便互相扔了起来。
“郡主,外面冷,仔细冻着。”
耳边响起杏雨温婉的声音,紧接着身上一沉,身上多了一件青莲绒的灰鼠斗篷。
容锦笑着拍了拍杏雨替她系绳的手,轻声道:“我来吧,你跟她们去玩吧。”
话落,朝已经疯成一团的杏花几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杏雨抬头看了一眼,当即便拧了眉头,不悦的道:“这个杏花,一天不说她,她就能上房揭瓦,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话落,便要提了声音喝斥,却是被容锦给阻止了,“你别老说她了,她能保留点天真,不是更好吗?懂得越多,活得越累,这样挺好的。”
杏雨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郡主,您别总是惯着她,越惯她,越没个正形。”
容锦摇了摇头。
“郡主,燕公子和琳琅姑娘过来了。”
耳边响起柳念夏的声音。
容锦闻言,不由便抬头看去,一抬头,便看到穿一袭佛头青刻丝白貂皮袄的燕离正眉目轻垂的朝她这边走来。
暮色中,燕离的面孔,安静而沉宁,冷漠而深遂,如同这初冬的第一场。但却在对上容锦的刹那,那张前一刻还淡漠至极的面孔,一霎时泛起浅浅的笑意,眸光虽依旧清冷,脸上却多了几分和煦。好似暖阳融化了冬雪,温暖了空气。
燕离的目光先是在容锦身上打量了一遍,等看到她身上披着的青莲绒的灰鼠斗篷,清冷的眸子里便绽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暖意。
“外面冷,进去说话吧。”
容锦点了点头,跟在燕离身后转身进了帐蓬。
不多时,杏雨送了沏好的热茶进来。
容锦亲自端了茶盏,递到燕离手里,柔声道:“天寒地冻的,你先暖暖手吧。”
燕离点了点头,接过容锦递来的茶盏,揭了茶盖,拨去上面的浮沫后,轻啜了一口后,这才抬目看向容锦,柔声问道:“这两天累坏了吧?”
容锦摇了摇头,“还好。”
燕离唇角便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放了手里的茶盏,抬手将容锦发髻上略略倾斜的珠钗正了正后,轻声说道:“从京都到京山有两条路可走。”
容锦不语,看着燕离,等他往下说。
“一条是从燕州过孟门关直达京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