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硬撑着,身体是你自己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要坐牢的,我自私,只希望当我出来的时候,你还能健健康康地等着我。”徐威也了解秦素梅的固执,所以,还是努力缓和了讲话的语气,“美,答应我,你必须保重好身体!”
徐威再糊涂,走到现在,他也没了抗争的勇气,只剩下一再的叮嘱。
“我没什么可硬撑的,我现在最大的盼头就是你我当年所做,都能够获得救赎,从此以后,我们也好心安理得地生活在阳光之下。”秦素梅捂着胸口的手并没有拿开,可表情看起来倒是轻松了一些。
“昨晚,我一共发了三封邮件,内容完全一样,只不过设定成每隔三小时发出一次,想来,小叔叔只看了第一封吧,”林子航想了想,还是插进话来,“雅芙因为还在哺乳期,没办法亲身赶过来,但又牵挂得厉害,便委托我帮她把最想说的话发了出来。
至于所以会有三封,则是我自作的主张,当时,她的心情很激动,恨不能一步赶到这里,当面与你们说话,可是又做不到,我就想着再尽我们最后的一份努力吧,毕竟决定权在你们手里,最终会怎么做,不由我们控制……”
“你们做的不错!”徐威的嘴角上扬,面露嘲讽,“现在不论是谁,都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我们指手画脚,指责或者劝说,可是,有人关心过我们的感受吗?我们为什么宁可流离失所多年,都不肯认下误杀的罪名?”
听林子航提起邮件的事,徐威再次恼了,愤恨地盯住林子航:“你们不是当事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的闲事?”
“威,不说了,事情已经这样,这是我们的命,终归要了结的,你何必再执着不休呢?”秦素梅心有所触,却又不想再多申辩,可脸色在狂风的肆虐下,愈加惨白,近乎透明。
“罢了,美,你别难过,我听你的,”徐威看到秦素梅的神情变化,也意识到自己一时气极,有些口不择言,忙摇了摇头,“我答应你,从现在起,谁都不怪,以后好好改造就是,但是,你要记住,不管到任何时候,我们都是同生共死的,所以,不准你再犯傻!”
徐威的眼角余光扫过秦素梅的双手,再看看自己与她一般无二的被束缚住,不由得心灰意冷,终于还是走到今天这种残忍的地步,再也没办法把心爱的女人护在身边,也就只剩下了一再的叮咛。
风越刮越大,吹得人越发睁不开眼睛了。
忽然,暗沉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一条闪亮的口子,亮得人恍然不知所措。
紧跟着,轰隆隆,沉闷的雷声,裹挟着大滴的雨点,好像约好了一样,骤然从天空飘落。
当冰凉的雨滴打到脸上时,人们才算反应过来。
今天的热闹不算小,未必每天都能赶上,可要说为了看热闹,把自己浇成落汤鸡,当然不值得。
于是,那些不嫌事大,围观张望的人难免咒骂着做了鸟兽散。
而郑好,看到事态发展已经得到控制,自然也不愿意耽搁,急忙和三位同事,一起拉着徐威、秦素梅往警车跑过去。
从医院大门口到停放警车的位置,只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可是天气不等人,瞬间倾泻而至的雨水,还是浇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郑好打开车门后,先让秦素梅和徐威上了车,之后,不由分说,他从后面推着三个同事也上了车,直到此时,他才长吁一口气,机智地左右望望,径直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林子航站在原地没动,他的心思还回味在徐威之前的质问上,是啊,仅仅是误杀,哪怕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惊慌失措,令他们失了第一时间投案自首的机会,可是,之后呢?在心情平稳下来后,这二十四年里,难道他们就没想过,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吗?
“小航,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雨里发呆呢?徐爷爷现在怎么样?”一把伞挡住了头上肆虐而下的暴雨,林母的声音温柔而又急切。
在得不到儿子的回答之后,林母愈加惊慌,快速绕到他的面前,瞪大了双眼问道:“小航,难道说……你徐爷爷,真的,出事了?”
“哦,妈,这么快就过来了,”林子航有些回不过神,不过,却也马上听到母亲话里的不对劲之处,轻轻叫了声,“妈,你,你是不是知道徐爷爷和徐奶奶这次来北京的目的?”
“嗯,他们跟我打过招呼,”林母垂下头,双眼望向别处,脸上表情不大自然,抿了抿嘴角,苦笑道,“你也了解,这对夫妻多年的心结,总想着有个了断,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直到有一天警察找上门去,他们惊觉事情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复杂,又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
“所以,您连我都瞒着是吗?”林子航问出了口,却忍不住苦笑,他倒不至于责怪母亲什么,只不过,还是为两位老人如此费心耗神地折腾感到难过。
“也没什么非要瞒着你的理由,反正你的脑子也不至于笨到彻底反应不过来,倒不如顺其自然发展。”林母的眉毛挑了挑,她对自己儿子的智商还是没什么可怀疑的。
“哼,你们就是胡闹!”林子航冷哼一声,接过母亲手里的伞,伸手扶住母亲的肩叹了口气,“他们两个人可真俱备演戏的天赋,投入的那么深,怕是不那么好投身的。”
“唉,你这个冤家,先拿话吓我,你想急死我吗?快走!”说着话,林母率先迈步跑向医院大楼。
林子航自是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