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说的只是市井流言不足为信,但人在做天在看,世上无不透风的墙。二夫人觉得,你心肠毒辣骄纵蛮横,暗地里唆使爵爷收受贿赂,这府里冤死之人还少吗?午夜梦回时,二夫人可曾良心有愧?可曾心里不安?”
李四儿的脸立时煞白,若只说嫡福晋之事,她问心自然无愧,除掉情敌嘛何愧之有?可说到收受贿赂便不由地她不色变。
能专宠三十年,李四儿又是蠢笨之人?“致原配若人彘”,单单后世人这一句评价,便可知她的心机和手段足以骇人听闻,而她所造的孽,又岂止这一条人命?
李四儿此刻从钱多多的口气中,已经隐隐感觉到隆科多大难临头,很可能已经事迹败露,否则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女子如何得知这般隐秘之事?不管是嫡福晋,还是收受贿赂,哪一件不是她和隆科多的秘密?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如何会知道这许多秘密?李四儿眼神闪烁,游移不定,正苦思良策。
钱多多忽然起身,走到岳兴阿身后,抬脚踢了他两下,说道:“大少爷!你好不动手更待何时?”
岳兴阿猛地回身,眼神通红,透出一股狠劲,他霍然起身朝门边的守卫冲了过去,一把拔出了守卫的佩刀。
“啊——”
“你——别过来!”
李四儿惊呼,她身后的侍女吓白了脸,纷纷躲避。岳兴阿却已提刀冲了过来。
“这就对了!杀了她!这个女人就算没有亲手害死你亲娘,但也和她脱不了关系。何况,她早晚会嫌你这个嫡子碍事杀之而后快。”钱多多倚在窗前,笑呵呵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想你的二弟,不仅要夺取你的世袭公爵之位,还要霸占全部家产,今日不是她死,便是你亡!”
“毒妇!纳命来!”
岳兴阿一声怒喝,提刀砍来。李四儿花容失色,随手抓住身边的一名侍女推了一把,正好迎着那把刀而来。那侍女吓得面色惨白,失声尖叫。
这时,门口的守卫倏地屈指一弹。
侍女痛呼一声栽倒在地,却堪堪地避过了那致命一刀。钱多多朝那护卫赞赏地瞥了一眼,听到门外动静也不小,想着另一名护卫估计也正在拦着外面的人进来。
再看看屋内,哈!真热闹!
岳兴阿提着刀,追着数名侍女和李四儿满屋子乱跑,一群女人吓得魂飞魄散只顾逃命,却不防李四儿总会随手乱抓一个来挡刀。
渐渐的,她再也抓不到人了。
所有侍女都躲到了窗边,躲到了钱多多身后,似乎只有她这个位置才是安全的一般。事实上,李四儿不敢来钱多多这边,比起岳兴阿的刀,她更害怕“妖术”。
李四儿尖叫着左躲右闪,岳兴阿紧追不放,可他太笨了,追了这么半天愣是没伤到李四儿。
椅子被撞倒!
茶碗碎了满地!
古董花瓶早就成了一堆碎渣!
“站住!纳命来!”
“你敢杀我?啊!别过来!”
一追一逃间,这栋两层小楼内被闹得鸡飞狗跳,满目疮痍,连个能下脚的地儿也没有。
李四儿云鬓散乱,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往日的高不可攀模样?岳兴阿满目通红跑得气喘吁吁,落在钱多多眼里,暗自骂了句:真没用。
一个大男人,手里还拿着刀,屋子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居然足足追了一炷香时间,还没有伤到对方。
嗯?
有故意放水之嫌哦!
钱多多微微眯了眯眼,猜想着可能岳兴阿还不是完全信她之前的那番话。既然他连生母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那这位二夫人的恶性只怕他知道的也不多。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他在顾忌他的父亲隆科多。
隆科多虽然已被软禁,但外面的人还不知情。岳兴阿有此顾虑也在情理之中。
“啊!有鬼!”
钱多多倏地一声惊叫,颤抖着手指着另一扇无风自开的窗户,窗外恰有黑影投射在上面,披头散发的,真如厉鬼一般。
李四儿心魂俱丧,整个人被吓得碰一下撞倒了桌角,咣当一下又摔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嘶生尖叫。
嘻嘻……
不信夜路走多的人会不怕鬼!
她这一摔,岳兴阿自然眨眼追到了身边,举起刀便闭眼砍了下来,李四儿惊叫声中头一偏,那刀好巧不巧地正砍在她右肩上。
鲜血、眼泪、鼻涕、尖叫声,一时齐飞。
“住手!”
钱多多一声喝,声音不大,想大她也没力气,虽然昏睡了半日可她依旧全身酸软无力。
闻言,岳兴阿一脸便秘相。
他都追杀了超过一炷香时间,这位“贵客”为何不早点喊停呢?偏偏在他砍伤人之后才出声,究竟是几个意思?可这些疑惑他只能憋在心底哪敢问出口。
“咳咳……”
钱多多抬手在空气中扇了扇,捏着鼻子道:“咦?怎么有股骚味?”
众人四下一下,顿时找到了骚味来源。
李四儿痛得面目扭曲,尖叫声不绝于耳,屁股下面已经是一团湿哒哒的,竟然……吓尿了!
“噗……”
钱多多一个没忍住,笑喷了。
“哎呀呀,二夫人怎么在我房中大小便就shī_jìn了呢?我不是你们的贵客吗?原来这就是二夫人的待客之道啊!你们说,我要不要禀告给皇上呢?”
此话一出,岳兴阿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刀上还滴答着鲜红的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