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钱多多换了一身乳白色绣花旗装,自屏风后出来时,房间内一干人等无不惊艳。
“小姐!你好美!”
“发式不太对。小姐过来坐,奴婢帮您梳个旗髻。”
“嗯嗯,戴上这对步摇会更好看!”
暗香映雪小兰,七手八脚地将钱多多按到梳妆台前。她无奈,只能任由三女摆布,却没在房内看到査瑜和石头的人影,不由问道:“査瑜人呢?”
“爷去更衣了,说很快过来。”
“哦!”
钱多多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镜中,不由也一阵失神。她很少留意自己的容貌,此刻才发现镜中的自己,黛眉明眸,一张瓜子脸,朱唇不点而红,看着分外诱人。
这是她吗?好像瘦了点!
五官分明还是她的,可是她的眼睛却亮了许多,下巴也尖了,皮肤也白了,似乎不像是她却又分明是她。好吧!这就是她!
何时变得这般美艳动人?
钱多多十分纳闷地盯着镜中人,发起了呆。等三女为她打理好发髻,镜中活脱脱就是一位美貌倾城的满族女子。她被三女拉起来,转了个好几个圈。
正在昏头转向脚步不稳之际,一个强健有力的手臂揽在了她纤细的腰间。
她抬眸望去,顿时惊艳到无语。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査瑜本就生的极为妖孽,如今换了一身纯白的旗装,外罩一件暗纹坎肩,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与她穿着同样色系同样款式的满族服饰,就好似一对绝世无双的才子佳人,十分般配。
“很帅!”她赞美。
“你更美!”他眼神灼灼,隐有光芒闪动。
“咳咳……走啦!”
钱多多脸红微热,急忙挣脱他的怀抱,逃一般地率先走出去。査瑜笑了笑,接过石头手上捧着的斗篷,才抬步跟上。映雪急忙快步尾随其后。
拜祭的地方,就在府里另一处院落。
査瑜事先早已吩咐过,是以,香烛糕点果盘早已备下。钱多多恭恭敬敬上香、对牌位叩了三个头。査瑜亦然。
两个人出来时,脸上都有些凝重。
这种凝重,一直维持到二人出了府,重新做上马车,到达他们预期的目的地:破军京城商铺。一家门面普普通通的药材行!可是,放眼整个京城,谁也不看小看这家“济善药材行”。
因为,这家药材行背后的主人,掌握着大清朝一半以上的药材。
尽管査瑜和钱多多已经低调地将马车停在后门,可关注药材行的眼线委实太多。他们刚一下马车,便发现四周有数人匆匆离开。
钱多多看了映雪一眼,映雪立时打了一个手势。破军隐藏在暗中的五组成员,立刻尾随那几个人而去。
“我们应该走正门,走后门的话,似乎更令人起疑。”钱多多蹙眉提议。
査瑜笑道:“别想太多。有我在!”
正是因为有他在,她才会这么担心啊!査瑜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一个先帝宠信的近侍,査家的族长,随便哪一个身份也足以引来各方的关注,何况,还有紫禁城里那位。她岂能不忧心?
可她什么也没说,随着他的脚步进了门。门内早有人接应,一路将二人迎入内堂。
满屋子人中,金裕赫然在内。
“恭迎主子!”
“免礼!”
钱多多在主位落座,査瑜自然坐在了她身旁。不管査瑜如何熟悉破军内部的事务,破军毕竟是钱多多亲自培养出来的势力,他们也只认她为主。
“大家随意坐吧!”
钱多多一声令下,跪了满地的众人才相继起身,瞬间将内堂十多张椅子坐满。这其中都是破军在京城各家药材行的掌柜和账房管事。
这些人还没有资格成为破军一员,只是隶属于为破军效力的做事人。破军当年从各地天灾人祸中救下他们,并为他们安排了谋生之所,他们也大都知恩图报安分守己。但,并非所有人皆是如此,总会有那么一粒老鼠屎,坏了这一锅汤。今日钱多多和査瑜前来,便是要揪出这粒“老鼠屎”。
“阿三!”
“在!”
一人忙起身上前跪倒在地,正是十八年前,曾在永清养马庄里见过,连马骏愿意牺牲性命担保之人。
“多年不见,你倒是富态了不少。”
“主子!阿三惶恐!”
钱多多垂眸斜睨一眼,声音中听不出喜怒。阿三心肝打颤,头垂得更低了。
“惶恐什么?难道出卖我的人,是你?”
“冤枉!冤枉啊!主子!”阿三震惊抬头,连声叫冤,急忙澄清道:“宫中的药材虽然是小人在负责,可,可借小人十个胆,小人也做不出出卖主子恩将仇报之事。内奸不是我!还望主子明察!”
“哦?不是你,那会是何人?”
钱多多依旧语气平淡,仿佛这个内奸对她造成的影响并不大,或者说她早已知道是谁。一屋子人听到她的话,再接触到她平静扫过来的一眼,一个个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
众人皆知,她此来便是要揪出内奸。那么内奸究竟是谁?万一怀疑到自己头上可如何是好?每一个人心里不免都有几分忐忑。即便多数人问心无愧,可毕竟还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心中有愧。一时间都怕被查出点什么猫腻来,丢了饭碗事小,若丢了性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阿三!你起来!”钱多多说道:“这本账册,除了你之外,还有何人碰过?当着大家的面一一给我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