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掌柜应声,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老朽觉得钱姑娘深不可测,似乎我们只看到冰山一角,并未一窥全貌。”
方明诧异问道:“有何想法?”
“不如让钱姑娘多管两家店铺的账目,老朽负责的如意当铺和一间米铺可以划给钱姑娘。”李掌柜提议。
闻言,方明起身绕过书桌,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李掌柜不无调侃道:“这是做什么?想提前回乡养老?”
“公子说笑了!老朽受君家恩惠,早已决定一辈子为君家肝脑涂地,无怨无悔!只是钱姑娘确实能力卓绝!众所周知,月末结账最是繁琐,就算是熟手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对不出珍宝斋一年的账目盈余,可是公子知道钱姑娘用了多久吗?三天!仅仅三天!”
“你继续说。”
“所以老朽才想让钱姑娘接管如意当铺和米行,所谓能者多劳,有钱姑娘替老朽分担,相信更能事半功倍。”
方明点点头,“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会不会太辛苦钱姑娘?据我所知,钱姑娘最近似乎常外出,好像在忙什么事情。”
李掌柜诧异道:“钱姑娘外出,是因为她想开办学堂,公子不知道吗?”这件事别说他了花伯也是知情者,怎么公子却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办学堂?”
关于这件事,方明表示他是真的不知情。
“是啊!钱姑娘心地善良,城内的孤儿乞儿被她收留在城南的那家破庙里,不仅每日去给他们送吃的穿的,还打算开办学堂,教他们识字。”
“有这种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来人!去把花伯找来!等一下!我亲自去!”
方明唤住下人,转身出了书房。
“公子!公子!”
李掌柜抱着几本账簿追了出来,扬声道:“这会儿钱姑娘和花伯只怕不在府里,可能会去城外。”
“带路!”
“是,公子请!”
一处废弃的破庙门前,几个孩童正在你追我打玩耍着,庙里面,地面已经被打扫干净。
泥巴堆砌的烧火台前,钱多多正举着勺子搅动一大锅米粥,书生何焕蹲在地上不时添加柴火,丫鬟若兰忙着清洗一大盆青菜。几个衣衫半旧的男男女女,有的在穿针引线,有的在清洗衣物,还有人拿着砍柴刀正削着一个木桩子,正忙着多做几张木桌子,各忙各的谁也没闲着。
方明走进来时,便看到这么一幕繁忙景象。
李掌柜已经走到那削木桩子的汉子跟前,帮着动起手来,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此地。
“书生,粥差不多熟了,别再添柴了!”
“知道了,恩公!”
“若兰,你的菜洗好了没?”
“马上马上!”
然后,钱多多一转头,正好与方明的眼神对上。眨眨眼,顺便踢了一脚身边的花伯,钱多多忙将手中的勺子抛下,呵呵干笑起来。
花伯正疑惑钱多多干嘛踢他,顺着她的目光,一眼发现自家公子正沉着脸站在那里,顿时如做了什么错事被抓包一般,急忙站起来,胡乱在身上擦了擦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公子!”
这一声唤得小心翼翼,还不时偷瞄他的脸色。
方明开口就是一句:“为什么瞒着我?”
“那个……是因为……”花伯发愁该怎么说才能让自家公子消气。其他人也察觉到异样,纷纷噤若寒蝉。
“是我不让花伯告诉你的!”钱多多走了过来。
“为什么?”
方明的追问,一时让钱多多无法回答,其实当初只是觉得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可是后来随着被她收留的孤儿乞儿越来越多,钱多多一时也没想好要怎么安置这些人,这才嘱咐花伯先不要说的。
本不是刻意隐瞒,再说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是钱多多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觉得是自己多事,方明没有义务替自己善后罢了。
可是面对方明此时此刻明显受伤的眼神,钱多多只能感到百口莫辩。
见她沉默不语,方明自嘲一笑道:“钱姑娘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同情心?还是说你从未把我当成朋友?”
“公子,不是你想的……”
“你住口!”
一向待人和善的方明,第一次对花伯疾言厉色。周身的愤怒与无名火气,让人不寒而栗,显然的动了真火。
“钱姑娘,给我一个理由!”
钱多多垂眸轻叹道:“这件事,是我不对!”
“还有呢?”
“……对不起!”
“还有呢?”
钱多多咬唇,服软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还有呢?”
一个三句追问,钱多多再好的脾气也被激出了火来,怒道:“我都已经道歉了,也保证下次不会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你以为我想要的答案是道歉吗?”
“要不然呢?”
“理由!你瞒着我的理由!”
“我没想瞒着你,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真的是这样吗?这件事,何兄知道,花伯知道,若兰知道,甚至于连李掌柜也知情,为什么?为什么你独独瞒着我?钱姑娘,难道在你心里我连他们三个也比不上吗?”
方明状似平静地说完这一番话,目光沉痛地看了钱多多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公子!”花伯急忙追了出去。
莫名其妙!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钱多多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头痛地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