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黑影对着这个石像神情,分明与这个石像关系密切,只怕还有说不清的往事。
就在杨槿眼看着黑影就要消失在古洞之中,打算探出身子,悄悄潜过去仔细看看那座石像的时候,忽地,黑影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
杨槿吃了一惊,几乎以为自己急切间竟然暴露了身形,不由得心中大悔,正着急时,发觉黑影根本没有回头向自己这里望来,似乎不像是发现了自己的模样。
她这才放下心,连忙藏好身子,方再次偷偷探出头,向那个古洞方向望去。
这一望之下,她不禁看直了眼睛。
就在那个女子石像的前方,镇鬄古洞的洞口,忽地凌空生出一团白气,与周围黑气阴风形成强烈对比。而黑影也停下了身子,默默注视着这团白气。
白气越聚越多,渐渐凝聚成形,变做一个人形模样,从杨槿这里看去,赫然是一个高大男子,右手持巨剑,左手握大盾。他的身体完全由白气组成,在阴风中飘摇不定,但身体动作甚至脸上神情,竟然完全清晰可见。
杨槿愕然无语,半晌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自语道:“好一个鬼灵!”
她乃是凡人出身,对这等鬼灵之事多少也知道几分:古老相传,人生老死,唯有魂魄不灭,一世寿终,便有魂魄离体,往投来生,生生世世,轮回不息。然而世间之中,却有怨灵存在,以贪、嗔、痴三毒故,以畏、恶、怕恐惧故,眷恋尘世,回首前尘,不愿往生,是为“鬼灵”。
当年箫明翰还是妖族杂役子萧寒时候,与如墨一起落入的灵渊下,在那爱情海边,便遇上了无数死渊之下的鬼灵。只是那些鬼灵俱是凡人魂魄,被当年妖族杀害而不能往生,常人遇见固然被害,但在修妖之人眼中,却并非什么厉害妖孽,所以当年箫明翰、如墨道法未成,还能苦撑许久。
杨槿所望见的这个鬼灵,却绝非那些普通鬼灵,而是传说中最为罕见的“诡灵”。这类魂魄,生前多半就是修妖高深的人物,死后却因为某些极大至深的愤慨痴念,竟然舍弃往生,甘愿守护某物,做个凄凉野鬼,飘荡于阳世之间。
这等诡灵,本身妖行已然颇高,再加上死后具有诡力,更加凶厉,普通的修妖之人根本不是对手,可以说乃是万中无一的凶悍妖物。只是修妖中人,往往对往生看的比常人更重,鲜有舍弃往生的,所以诡灵才如此罕见,杨槿此番突然看见,倒还真是吓了一跳。
不过看过去,那个黑衣的黑影人却似乎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面对着这个挡住他对路的诡灵,他只是慢慢抬头看去。
诡灵由白气组成的身体极为高大,几乎挡住了整个镇鬄古洞的洞口,黑影望着这个如战神一般手持剑盾的鬼灵,忽地叹息了一声。
“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他幽幽地道。
诡灵冷冷地注视着黑影人,他的白气与黑影人的黑衣黑影,就像是两个绝不妥协的极端。
“你这个背弃了娘娘的叛徒,有什么资格敢说这话?”
黑影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永远深不可测的他竟然被这么一句话刺的全身都剧痛一般。
他抬头望着那张愤怒的脸庞,半晌,却始终默默无语,慢慢低下了头。
“你让开吧!”黑影沉默了许久,慢慢地道。
那个诡灵冷冷地望着他,道:“在娘娘神像之前,你难道还没有悔意么?”
黑影身上的黑衣又是一阵轻动,看来似乎在黑衣之下,他也十分激动,只是,他终究没有再回头去看一眼那个石像女子。
“我没错,是娘娘错了!”他涩声道。
“吼!”
诡灵霍然怒啸,啸声如天际惊雷瞬间落于凡世,直炸的远近沙飞石走:“畜生!你这个无耻之徒,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远处的杨槿眉头紧皱,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隔了这么老远,那一黑一白的对话她都听不真切,但诡灵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喝,却几乎就像在她耳边打雷一般,震的她耳朵里嗡嗡作响。
远处,黑影黑纱蒙面,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只听他说话声音,却越来越是苍凉痛楚:“我没错,我没错……”
他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对诡灵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或者,他是对着身后那座石像说的吧!
“白木,你快快在娘娘神像面前跪下请罪,绝了你的痴心妄想,我们就还是兄弟,否则,从今往后,你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黑影身子一震,抬头看去,道:“你、你还认我是兄弟么?”
“是!”诡灵大喝道:“只要你断了痴念,对娘娘神像请罪之后,与我一同守候娘娘,镇守这镇鬄古洞,你白木就永远是我的兄弟!”
黑影身上的黑衣随风飘荡,隐约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激动,只是,只过了片刻,他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也沉默不语。而那个诡灵望着他,原本殷殷期待表情,终于转做了更深的愤怒。
“你还不回头?”诡灵怒喝。
黑影此刻的声音,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一如他平日的语调,静静地道:“我没有回头路了。”
“吼!”诡灵一声怒吼,巨大的剑横空斩下,在黑影身前挥过,刹那间沙土飞扬,远近的土地都似震动了起来。
杨槿为之变色,这诡灵道行之高,还在她想像之上。
只是看那黑影却无丝毫畏惧,冷冷地望着那个诡灵,道:“大哥……”
诡灵怒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