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歌脉脉含泪,看着炎修羽,目光里尽是道不清的思念,说不尽的话语,但她的嘴上却不依不饶的骂着:“你都背着我在宫里做什么?你对得起我们娘三个在宫外过的日子么!你这个负心汉!薄情郎!你滚,你快滚!”
她嘴上一连串的说着,迅速抬手在地上被踢翻的茶壶水痕上蘸了蘸,于光洁的地板上写了一样小字:“炎婉儿非我二人亲生,元晟才是。”
炎修羽身子一震!
其实刚才严清歌忽然发飙,他就看出不对了。
严清歌不是那种会因为他另找旁人就泼妇骂街的人,她只会默默走开,两人天涯不见。
他本以为严清歌会趁着赶出了所有人,和他说什么梯己话,没想到她用水字告诉自己的,竟然是这么个震撼的消息。
他看着严清歌苍白的脸孔,怜惜的一颗心绞痛不已,他不在,她在宫外到底受了多大的磨难啊!
炎修羽并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他飞快的摁住了严清歌一只手,自己也蘸了清水,在地板上写道:“陛下祭天当日,被刺客围攻身亡,我亲眼见他断气。宫中那位不知是何人,你们万事小心。”
炎修羽的消息,也将严清歌镇住了,她差点没有继续下去那伪装的破口大骂。炎修羽赶紧接上腔,大声道:“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
这既是伪装,也是真心话。
严清歌和他目光对视,含泪点头,轻轻的做了个无声的口型:我信你。
地上的字迹转瞬即干,炎修羽握着严清歌的手,心里酸涩、满足、疼痛、幸福……百味具杂,充斥着他的胸臆。
他们都知道,这次短暂的会面,不知道何时就会被破坏。
果然,外面这时已经开始擂门了,方才那几个太监被严清歌稀里糊涂的赶出去,醒过来劲儿,立刻就开始要重新进屋监视夫妻两个见面。
严清歌和炎修羽迅速站起身,在他们进屋前,摆出了夫妻打架,不死不休的场面。
扯出带来包裹里的春衣,严清歌一把扔到炎修羽身上,哭道:“亏我还惦记着你!”
炎修羽看着她含情的双目,知道她真正的意思是:我惦记着你。
“我难道不惦记你么?”他嘶吼着回答。严清歌看着他的眼,知道他要说:我也好想你。
“你惦记我,让两个女人怀了身孕,给送回家里!好好好!我告诉你,她们两个都死了,大人孩子全部没保住!”严清歌大声骂着。
炎修羽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严清歌在说什么。严清歌眨了眨眼,他才会过意,一股怒气冲上心头,这件事必定又是太子做的好事。
门被从外面啪嗒一声踹开了,四名高大的太监走进来,满脸狐疑的打量着室内,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严清歌和炎修羽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对吵架了的夫妻,一个怒气冲冲,一个更加的怒气冲冲。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看看,你这才是你的孩子!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大着肚子,千辛万苦把他生下来,你倒是做的好事,我刚生完孩子第二天,你就送了两个孕妇回去!你这颗心是什么做的?”严清歌一把将四张阿满的小像摔到炎修羽的脸上,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炎修羽大喊一声:“清歌!”要向外追,却被四个太监拦在门口。
他失落的看着严清歌的背影跑过长廊,没入了庭院中的白光里,被春天萌发的草木挡住,远远的看不见了,才失落的坐倒在地板上。
地板上飘飞的四张小像被他捡起来,一幅幅如饥似渴的看着。
这是个男孩儿,但是长了一张跟严清歌极为相似的脸蛋,有他哇哇大哭的,有他举着双手甜蜜入睡的,还有他握着小拳头哈哈笑着,露出没长牙的牙床,留着涎水的小像,最后一副上,是小男孩儿定定的看着画外,好像就在看着他一样。
炎修羽抱着画像,眼睛一遍遍的潮湿。
他的拳头在宽大的袖袍下越握越紧,生平头一次,他好狠自己如此没有本事!如果他再能干一点,再有权势一点,或者当初干脆不那么笨,而是保留一些在北蛮的势力,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想到严清歌告诉他的另外一个消息,炎修羽的眼睛里慢慢的弥上一层血丝。
很多疑问都迎刃而解,怪不得他直觉的不亲近炎婉儿,原来炎婉儿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那四名太监紧紧的盯着炎修羽,一瞬都不放开眼睛,生怕炎修羽暴起伤人。
炎修羽低着头,在地上抱着那四副画像,一直坐了有快四个时辰,好像木头人一样,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缓缓的有了动作。
他窸窸窣窣的将那四张画像叠好,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慢慢的朝内室走去,扑通一声将自己扔在了床上,睡死过去,那四名太监才松了口气,浑身泄力。
别人不清楚,他们日夜呆在炎修羽身边,当然知道炎修羽有多厉害,如果他真的发飙,他们四个是绝对制不住他的,尽管他们可以肯定,最后炎修羽一定会被储秀宫的其他侍卫合力制服,可是他能造成的破坏也是不敢想象的。
确认炎修羽熟睡以后,一名太监悄悄的来到了太狻V炝宝看见是他,点点头,让出门口的道,叫他进去。
书房里灯火辉煌,太子还在批阅奏折。白天里伺候的桃夭已经退下了,屋里只剩下太子一个。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太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东西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