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愣住了。
这个人显然不是沈家的人,不然也不会知道马车内的人是谁。
她看着那个人,又试着问,“你是谁?”
下一刻何氏便觉得脖颈微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在她的鼻翼间逐渐地蔓延开来。
何氏立即大喊,“别……别动手!”
她从马车内立即跳了下来,因为动作匆忙,内心也很慌乱。她的脖颈划过剑端时,惊的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何氏的脸落地时,感觉到一阵疼痛。
脖颈上一股热流让何氏吓的差点哭了起来。
出血了。
她是不是要死了,她还没有活够。
面容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更是不安,血腥味也越来越浓,她清楚的感受到了粘稠的气息。
本来华贵的衣衫,也沾染上了血液。
“血……”何氏大喊,“我流血了!”
然而,她唤的再可怜,却没有人去多看她一眼。
此时,何氏离开了马车,陆小楼终于从马车内探出了身子,看着外面有些薄弱的光线,微微皱眉。
那个人看了一眼陆小楼,然后对身边的人说,“带走!”
何氏抬起头来,急着看着那个人的身型,却不敢去阻止。
他们所有人似乎都无视了何氏的存在,哪怕此时的何氏狼狈极了,模样更是可怜宛如路边的野狗。没人有顾及她的死活。
在众人离开的时候,有人压低了声音说,“她估计不行了,就不动手了吧!”
“也好!”黑人点了点头,“会脏了我的剑!”
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浑身黑漆漆的人,带走了陆小楼,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
等马车和众人消失后,何氏才惊醒。
黑色如墨汁染过的人。
是晏锦的人?
她确切的记得,晏锦的身边。有两个黑色如墨的人,是昆仑奴。而且,不止她知道,京城内不少人都知道。
物以稀为贵。不少人都羡慕晏锦,身边的两个昆仑奴十分的忠心。而他们买来的那些下人,无论是波斯人、还是新罗婢……每一个在他们身边伺候了一段日子后都尝试着逃离,根本不想在他们身边多留。连一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的薄家,似乎也买了几个昆仑奴和新罗婢。养在宅子里。
何氏坐在冰冷的地上,念叨着不可能。
车夫被婢女都被带走了,唯独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
过了许久,何氏才起身朝着京城内走去,这个地方离开京城还有一些距离,她这些年来一直养的娇气,走几步便有些腿脚发软,浑身更是没有力气。
何氏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
若是她死在这里,来日必定会成为笑话。
何氏无可奈何,只能从袖口里拿出锦帕。捂住了脖颈慢慢地朝着京城内走去。
何氏的运气不好,她走了大半夜,直到天微微亮,头晕眼花才走到了京城附近。
结果,刚进京城内,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后来,还是陆希显亲自来将她接了回去,陆希显平日里甚少出门,尤其是这样寒冷的冬季,更是不愿意出现在众人面前。如今何氏出了事。最先出现的不是何氏的儿子陆文礼,而是如今陆家的当家人陆希显。
所有人都在好奇,何氏遇见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如此狼狈。浑身是血。
陆希显接了何氏回陆家后,当夜何氏便病了。
冬日寒风刺骨,何氏失血过多,又走了不少的路程,会病也是正常的。
等何氏醒来后,已经过了快三日了。
晏温婉吩咐下人将药碗拿过来。准备亲自喂喝药的时候,何氏才用着沙哑的嗓音说,“走开!”
“三婶你醒了?”晏温婉将药碗放下,“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何氏看着晏温婉,半响后才道,“不用你猫哭耗子!”
晏温婉微微一愣,然后起身摇头,“三婶这话,我不太明白!”
何氏缓缓地坐起了身子,看着晏温婉,“文礼呢,他回来了吗?让他来见我!”
“六弟啊!”晏温婉笑了笑,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挥手让丫鬟们退下后,才轻声地说,“三婶,你节哀吧!”
何氏大吃一惊,“你胡说什么!”
陆文礼的马车在京城外出了事,据说是遇见了逃窜的流民,然后丢了性命。边疆的局势越来越不安稳,不少流民从边疆赶到京城,然而一路的劳累,让他们早就没了人性,最后抢下了陆家的马车。
陆家三太太命好,独自从流民的手里逃掉了。
可怜陆家六少爷,却没了性命。
不过,也有人开始猜测,为何陆家三太太这样的弱女子都能逃掉,而陆六少爷却不能逃出来。
风言风语开始流传开来。
何氏此时根本不知道京城内的事情,而是摇头,“你骗我!”
晏温婉将京城内最近几日的事情告诉何氏,又道,“三婶你这是怎么了,是那一日吓坏了吗?你别急,我去找大夫来给你瞧瞧!”
“你站住!“何氏大喊,“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晏温婉有些惊讶地顿下脚步,看着何氏说,“三婶你和六弟遇见流民,怎么会是我的错?我没有让三婶你去京外拜佛呀,而且……你还得选那么远的寺庙。三婶你可能不知道,你那一日和六弟去的寺庙,里面的人也全没了。现在这些流民,未免也太歹毒了一些!”
晏温婉的样子,的确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若不是晏温婉演技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