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裕瞧着眼前人,除了模样比从前更出众之外,说话做事皆无半点不对的地方。
可不知为何,他依旧感觉晏锦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比起往日,她更镇定更从容不迫。
这个性子,倒是有点像他那个冷静异常的大伯晏季常。
从前,他曾想过要去国子监求学,便托父亲私下将这件事情告诉晏季常。
结果,晏季常想都未曾多想,便同他父亲说,让他去太学便好。
大燕朝的国子监,是给皇亲国戚念书的地方。但是权贵们找关系再给些金银,也不是不能入的。晏宁裕想入国子监,无非是想给自己来日谋个好前程,而他却没想到晏季常居然会婉拒。
虞家家底颇为丰厚,想要让他入国子监念书,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晏季常却同他父亲建议,让他去太学便好,甚至还说国子监那个地方,并不适合晏家的子弟求学。
晏宁裕听了父亲的话后,气的差点来找晏季常理论。
简直可恶。
凭什么,晏家的人就不能入国子监。
那些无非是晏季常不想出这些银子,随意找个借口来糊弄他罢了。
可他那个笨的无可救药的父亲,居然认为晏季常说的没错。
愚蠢。
晏宁裕最后,还是忍住了,打消了来找晏季常理论的念头。他这个大伯,是个厉害的角色,在工部这么多年,一直被人称赞。而晏季常的恩师文安伯陆存,对他更是刮目相看。
似乎,没有人再多注意他那张面具下,惨不忍睹的容颜。
晏家除了他那个正直的不能再正直的三叔外,他来日再官场上能仰仗的,便是大伯晏季常了。
晏锦这个时候突然笑了笑,“当真?”
“嗯,素素长大了。”晏宁裕敛了心神,神色间略微有些不悦,“明日,素素来西院吗?”
晏锦想了一会,摇头,“我不知道。”
她既没有答应,亦没婉拒。
这点,倒是和从前很像。
晏宁裕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骨子里是个喜欢热闹的,但是又不喜欢被人强迫。
所以晏宁裕只是轻声提议,“明日未时,我同阿宁会在西院等你,你若得空,便记得来寻我们。我会准备你最喜欢吃的点心。”
“唔……”晏锦还未来得及回答,便瞧见在笼子里的九宫鸟挥动了一下翅膀,然后对着晏宁裕大喊。
“小骗子……小骗子……”
晏宁裕听了九宫鸟的话,像是被人拆穿了谎言一般,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起来。
在笼子里的九宫鸟,似乎说的还不过瘾,继续挥动它的翅膀,呐喊了起来。
小黑喊:“你……小骗子……”
“是的……骗子……”大黑在一边应答。
两个鸟聪明的你一言我一句,弄的晏宁裕恨不得伸出手掐死它们。
晏锦听着晏宁裕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她那个自尊心极强的二哥,这会居然和一对鸟儿对上了。
晏宁裕过了一会,才转眸瞧着正在对着他笑的晏锦。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这对该死的小畜生玩弄了,本是几句随意的话,他却当了真。
也不知晏锦是否会瞧出破绽。
晏宁裕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便离开了玉堂馆,他走的极快,不用一会便走出了东院的地盘。
“该死的丫头。”晏宁裕终于有些不耐烦,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站在抄手游廊中的晏宁裕,想起方才晏锦听起他说甘蓝和甘绿下场的时候,那张神色不改的容颜。他总觉得,似乎真如母亲信中说的那般,晏锦从假山上摔下来之后,整个人就彻底的被摔出了问题。
脑袋,摔傻了。
晏宁裕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慢慢地朝着西院走去。
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回来了,但是周围的景色却依旧没有改变多少。母亲院子里的花草,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模样。
许嬷嬷见他走进了院子,赶紧迎了上去,“二少爷,您来瞧太太了吗?老奴马上去给你通传。”
晏宁裕眯了眯眼,打量了一眼许嬷嬷,唇角微挑,“许嬷嬷,我听说了个有趣的事情。”
“二少爷说的是,什么事呢?”许嬷嬷低着身子,下意识便问了出来。
许嬷嬷伺候旋氏多年,是瞧着晏宁裕长大的。所以,有些时候她对晏宁裕,也没有讲太多的规矩。
晏宁裕从前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今日他却笑着说,“许嬷嬷见我,都不愿行礼了。”
许嬷嬷微微一怔,赶紧跪在晏宁裕的身前,面露惊慌之色,“老奴一时疏忽,求二少爷饶了老奴吧。”
地上的青石板有些寒冷,许嬷嬷就这么跪着已觉有些不适。
可晏宁裕瞧了一眼许嬷嬷,却丝毫没有让她起身的想法,“方才,我同许嬷嬷说,我听说了个事情。我想许嬷嬷必定会对这件事情有兴趣的。因为,甘蓝和甘绿,貌似是你的远亲?”
许嬷嬷听到晏宁裕这样一说,便知道晏宁裕为何会发脾气了。
她心里快恨透了那个已经被杖毙的向妈妈了。
她虽和向妈妈本是表亲关系,但是她却瞧不上向妈妈私下的那个轻狂样。所以当初,向妈妈本来会许配给西院的管事的,却被她搅黄了。许嬷嬷觉得,向妈妈那种自私又自利的人,压根不配得到,那样前程似锦的未来。
因为她搅黄了向妈妈的亲事,所以那一日向妈妈和她大吵了起来。
她跟在旋氏身边多年,旋氏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