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对于小小的华亭县来说,却在日积月累中发生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变化。
丝绸的生意越做越大,因为有谢家的商业网络和漕帮便捷的运输和武力保障,再加上徐阶和海瑞的保驾护航,丝绸生意发展的顺利和迅速程度远远超出了程仲的预想。华亭一县的蚕农、丝农民供应的丝很快就不够用了,连周边的几个县都有不少蚕农加入了丝绸的生意,华亭县一跃成为松江府最富裕的大县!
海瑞的官声也因此远播,在清廉之名外又得了一个能吏的称号!要知道一条鞭法的改革可谓是举步维艰,非如此,朝廷那些改革派也不会只让一个小小的海瑞在华亭县小心翼翼的试水,甚至连撑腰都不敢明目张胆,就是担心改革失败了会影响自己的前程。
一项改革最难的在什么地方?当然是既得利益者的反对甚至反扑!一条鞭法的改革也是如此,如果被损害了利益的群体暗中,甚至公然反对,海瑞拿不出有效的处理办法的话,就很有可能半道折戟,县衙吏役的请辞就是第一波,好在的是海瑞应对得法,并没有酿成大乱。
同时,如果改革造成华亭县的税赋不能上交的话,海瑞这个知县也很难做下去。明朝对于地方官最重要的考核就是税赋是否能够足额且及时的上交。如果海瑞的官都丢了,改革也就不了了之了。
因此,朝廷中很多人就等着看海瑞的“好戏”的。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游离于官场之外的丝绸生意将海瑞的难题全部解决了。
首先,丝绸生意将华亭县所有的蚕农、丝农甚至很多小手工业者全部绑在了同一辆利益战车上,让他们的收入大大的增加,日子也好过起来了。尝到甜头的这些人当然会拼死守护来之不易的这一切,谁敢来破坏,他们就会和谁拼命。
因此他们全力的维护海瑞这个父母官,在这种情况下,谁敢动海瑞头上的乌纱,谁就会被千夫所指。明代的这些官员很多都是清流,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的,谁愿意留下这个骂名呢?
其次,丝绸生意也极大的充盈了华亭县的税收,让海瑞的考核轻而易举的完成,每每还能得到上峰的嘉奖。
如此一来,海瑞的这个知县做的就稳如泰山了。
程仲本来是想将丝绸的贸易做到南洋各国的,有漕帮的帮助,程仲也有这样的实力和条件,但是因为海禁还没有解除,除非走私否则别无他法。再考虑现在他的底子还是太薄弱了,如果因此授人以柄,很有可能被人连根拔起,因此程仲还是打算再忍一段时间。
丝绸生意的收益一分为三,三分归谢家,三分归徐家,四分是程仲和海瑞的。海瑞是朝廷命官,当然不会落人口实,所以这四分其实大部分是进了程仲的口袋,因此程仲可以算是华亭县除了谢家之外最富有的人了。
而程仲和徐琨、谢江波之间更是好的要穿同一条裤子了。彼此之间还结成了异姓兄弟。徐琨虚岁二十八,为长兄,谢江波次之,程仲就只能委屈的当个小弟了。不过虽然是小弟,但谁程仲却是三人的中心,遇到了事还是要程仲拿主意的。
徐琨无所事事惯了,对于丝绸的生意只想分红,并不愿意多插手。但是如果程仲交托的事务他还是会一丝不苟的完成的。这段时间,在程仲的暗示下,徐琨已经给在京城做官的父亲徐阶写了几封家书了,每封家书都要将程仲好好的表扬一番。原因很简单,因为三年一度的乡试在即,程仲即将赴考了!
徐家介入了丝绸的生意,基本上没有出什么力,而得到的却是白花花的银子,已经一年的时光了,徐阶竟然没有反对,而是默许了。程仲因此推测:徐阶并不是一个刻板的官员,关键的时候肯定是可以循循私情的。
虽然这一年的时间程仲还是很用功的,但是毕竟面对的是大明朝数万以科举为业的生员,其中更有一些才名远播的天才,程仲的心中还是没有底。让徐琨给徐阶写信是为了混一个脸熟。同时,徐阶的门生故旧众多,如果自己乡试的主考是徐阶相熟的,他只要提上一嘴程仲的名字,也会让他的机会大上很多。
说来也怪,沈氏对徐琨的管束一向很严。徐琨之前也曾交过一些朋友,但是沈氏都不待见,甚至贬斥为狐朋狗友。但是对于程仲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只要是程仲相邀,沈氏就对徐琨的行踪不再过问。因此徐琨从程仲那里要了很多名帖,关键的时候可以当“门卡”用的。
而谢江波自从接手谢家的生意后也展现了自己非凡的商业能力,将谢家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或许还赶不上谢思存,但是也差不太多,不能说事事周到,但也几乎没有大的失误。因此程仲也会将一些丝绸生意上的事情交给谢江波去做。
与谢江波的能力一起成长的是他的肚子,宛如怀胎十月一般急剧膨胀,已经有了直追谢孟廷的趋势和规模。
在选择让谢江波弃文从商之后,谢孟廷对儿子不入县学不娶亲的规定自然也不作数了。谢江波的亲事已经定下了,是临县富商齐家的小姐。谢家和齐家是生意上的伙伴,此番联姻也是门当户对。听说齐小姐容貌俊美,贤良淑德,很是不错。程仲也为谢江波高兴。
而程仲也差一点被谢江波和徐琨拉着在脂粉河畔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礼”。不是程仲不想,虽然他的年龄还不算太大,但可是有两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