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的皇宫,布局类似故宫,但规模不大,到处都是中式建筑、装饰和中国文字。
从午门迈入,过了一座牌坊,很快的,热努伊就被太监领进了阮朝的中朝大殿:太和殿!
在殿内尽头的昏暗处,宝座上端坐着嗣德,后面有两名宫女有气无力的摇着芭蕉扇。
说实话,热努伊对嗣德的印象并不好,仅从第一眼看,嗣德黑黑瘦瘦,个头矮小,不知怎么回事,总是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而王枫皮肤白晰,身材高大,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身上隐有一种上位者的威势,却又带着亲和力,这种人,具有天生的领袖气质。
虽然他没见过咸丰,但听宝灵等人提起,咸丰不管往那儿一站,也和王枫差不多,自有一股气场周身缭绕,而且咸丰的身材同样高大,皮肤也很白,就从外表上看,嗣德就被中国这两位最有实权的男人甩了八条街都不止。
再从着装上看,咸丰身为大清皇帝,自然不会胡乱穿着,王枫则是不管出席什么场合,终始都是一袭正装,合身的上衣,笔挺的长裤,雪亮的皮鞋,只有在夏季炎热时,才会把白衬衫当成外套穿,可这个越南皇帝穿的什么玩意儿啊!
越南的夏季湿热难耐,但作为皇帝,在接见外国使臣时总要注意点吧,而他呢,穿着薄纱白色便服,白色的面料把脸庞反映的黝黑,宽大的衣服又仿佛吊在身上,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小腿!
最后在对外交往方面,王枫是主动敞开国门,虽然这个人象狐狸一样的狡诈,象豺狼一样的贪婪,却不排外,嗣德恰恰相反,盲目抵制一切的外来科技文化。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愚昧。
抛开敌对的立场,热努伊对王枫还是挺欣赏的,也保持着应有的尊重。但对于嗣德,只能是轻视。
不过热努伊还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法兰西第二帝国驻印度支那全权特使热努伊参见大南国皇帝陛下!”
嗣德略一抬手,问道:“免礼,法国人,你见朕有什么事?”
热努伊暗生不快。心想你连先生两个字都吝于出口吗,当下也不客气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民盟军已经陈重兵于镇南关下,并且还有后续部队源源不断的集结,当雨季结束之时,必然会兴兵来犯,请问....您做好准备了吗?”
民盟军即将入侵,令嗣德忧心忡忡,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愿意交还镇南关。并赔款登门认罪称藩,可是民盟军屠杀了进入中国的所有越南士兵,显然是摆出了不留后路的姿态,嗣德只得绝了求和的心思,一门心思备战,但他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底气,驻扎越南的法军才千多号人就令他束手无策,而战斗力不下于法军的民盟军有多少?华南地界上有近二十万啊,每一想起,就让他寝食难安!
其实嗣德能猜到热努伊赶来拜见的目地。但他也清楚法国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阮朝,必是有所图,他要占得谈判的主动权,于是故作镇定道:“镇南关乃我大南北疆重垂。纵使他有千军万马,亦难以飞越半步,朕有何担心?”
热努伊心里暗暗冷笑,却是点点头道:“想不到大南皇帝陛下早已胸有成竹,看来是我白为贵国担心了,告辞!”
说完。热努伊微微一躬,就要向外走去,嗣德心肝猛的一提,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阮朝亡族灭种的祸事就在眼前,他没有摆架子的资格,反倒是法国,虽然由民盟军的进攻会丧失在越南利益,却也仅止于此。
越方失去的是命,法方失去的钱,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哪怕他知道热努伊玩的是以退为进的老把戏,但他没有选择。
“且慢!”嗣德连忙唤住。
“哦?”热努伊缓缓转回头,讶道:“皇帝陛下还有事么?”
事关重大,嗣德反而端正了心态,向下伸手道:“热努伊阁下,请坐。”
“谢谢!”热努伊坐在了椅子上。
在由宫女奉上凉茶之后,嗣德才道:“据朕所知,贵国驻我国兵力只有一千多人,即使拉上驻星加坡英军美军,也不会超过万人,以这么点兵力,我想贵国自己也没什么胜算,不知阁下刚才提到的为朕担心从何说起?”
热努伊不急不忙道:“在贵国北部,有数以万计的中国流民聚众为匪,民盟军很可能与之接洽,引为内应夹攻镇南关,请问陛下守住镇南关的把握有几成?况且民盟军海军还可以从海面攻打寿春,若是我国不过问,贵国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亡国灭种,但有我们法方干涉,至少存有一线希望,是不是?”
“不错!”好半晌,嗣德才勉强点了点头。
热努伊又道:“我国会竭尽所能从各方向民盟军施压,务求保住贵国,只不过....”
正说着,热努伊话音一止,现出了为难之色。
嗣德清楚这是在要好处了,他也没有心思再与热努伊耍花枪,直接顺道:“阁下想说什么,何不直言?”
“那好,我就道明来意了!”热努伊正色道:“作为我国帮助贵国的报酬,贵国须把边和、嘉定、定祥三省与昆仑岛割让,并且支付与民盟军交涉经费四百万法郎,允许天主教传播,开放口岸。”
“你....放肆!”嗣德刷的站了起来!
这法国人是他娘的趁火打劫啊,后三条嗣德当场就可以答应,可是第一条的割地,尤其嘉定还是阮朝的龙兴之地,这如何能答应?他恨不能把热努伊推出去砍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