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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汝恒是有心的,只是,她的心只用在她所关心的人身上,帝王无心,只因,他们害怕被心迷失了双眼,害怕被利用伤心,所以,才收起了心。

她身为暗帝时,也将心收了起来,才会将那人远远地推了出去,将所有关心她的人都关在了心门之外,可是,如今,她想试着用心去感受一下这世间,用心去建筑自个的城堡,可惜,能够让她用心之人却不曾出现。

季无情收敛起思绪,怔怔地盯着她,“你可曾对谁用过心?”

“奴才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身份卑微的奴才,又有何资格对谁用心?”玉汝恒垂首低声回道,只因,她想要用心之人早已经消失不见,杳无音讯。

“最好不要用心,否则你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季无情抬眸看着远方,语气透着沧桑,似是在对她说着,却也是提醒着自己。

几番的周旋,玉汝恒却对季无情有了更深的了解,他是有秘密的人,而且,深藏不露,城府极深。

季无情收起眺望的眸光,觉得今日他的话有些多,许是许久不像这般与人交谈过,险些失态。

他看了玉汝恒一眼,抬步便向外走去。

玉汝恒垂首道,“奴才恭送厂臣。”

季无情踏出乐趣园,抬眸看着眼前的一切,眸光透着深邃,径自离开。

玉汝恒入了铁笼内,雪豹迫不及待地冲上前来,蹭着她的官袍,嘶嚎着,撒娇意味甚浓。

玉汝恒轻抚着雪豹灰白相间的茸毛,在与季无情的话语间,却勾起了她的思绪,她低头抱着雪豹的头,脸颊贴在他的双眼上,嘴角低喃着,“也不知他如今在何处?他可是知道你被抓到了这里?”

如今天色渐暗,朗月清风,玉汝恒眉眼含笑地看着雪豹,有时自言自语一番,有时却只是看着它发呆。

一道清冷的身影倒映在身后的回廊一侧,身影被月光拉得极长,却看不清楚他的容貌,而他驻足良久之后,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玉汝恒如今的内力只够逃命,还未修炼到家,她自然感应不到那股故意隐藏的气息,一阵冷风吹过,吹散了她胸前的青丝,她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便转身看去,不过是竹影婆娑,柳絮飘荡……

玉汝恒在适才季无情将那簪子拿出的时候,便已经知晓那簪子话语间的意思,那看似不过是一支装点华丽的翡翠簪子,不过却蕴藏着很深的含义,只有深谙朱钗簪术的行家才懂得,一般人是不懂其意的。

她是暗帝,也是女子,自然知晓其中的奥秘,而季无情从他适才的言语中,她能肯定,他定然不知,许是他一直跟随在申屠尊的身边,不曾了解过女子的喜好,故而未看破。

那是一支梨花点缀的簪子,梨花弄影,如今乃是梨花盛开的季节,而宫中只有一个地方有梨树,那便是距离秋海棠寝宫偏角门的宜春园内,而这簪子名为梨花弄影,只有在夜间三更两点时,才能看到梨花的影子,而梨花的花蕊则是用金色镶嵌,意思是告诉她,金色即是今夜,秋海棠约她在今夜三更两点时与宜春园见面。

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却不以为然,既然簪子已经被丢弃,即便季无情当下不知,如今亦是会猜透,她倘若真的去了,那便是有去无回,她啧啧了两声,便觉得这秋海棠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与雪豹独处了一会,便行至前堂,李安立在一侧,禀报着今儿个园内的事务。

玉汝恒抬眸看着挂在枝头的玄月,看来云景行那处她要另想法子。

西华门值房内,富春垂首立在屋外,“玉掌印。”

玉汝恒刚刚回来,换了衣衫,便拿起一侧的卷册,翻阅着,见富春入内,她放下卷册,“可是去了?”

“去了。”富春垂首应道,“奴才远远地看了一眼,不敢靠得太近。”

“明儿一早便有消息。”玉汝恒嘴角一勾,季无情当真是是察觉出了那簪子的隐喻。

富春抬眸看着玉汝恒薄唇微勾,明亮的烛光洒在她皎洁俊美的容颜上,越发的明艳动人,他眸光收敛,低声道,“后日便是皇后寿诞,好在酒醋面局偏僻,玉掌印也可趁此机会好好歇息歇息。”

玉汝恒笑意深深,那细长的双眸碎出一抹邪气,“怕是不会消停。”

“玉掌印可是察觉出了什么?”富春知晓她有着神秘的身份,似是能洞悉一切。

“到那日你便知晓。”玉汝恒勾起一抹鬼魅的笑意,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富春自知无需多问,垂首便退出了值房。

玉汝恒早早便歇下,不过是熄灭烛光,而后潜心打坐,直至翌日四更时,富春便前来禀报,“玉掌印,昨夜贵妃娘娘溺死在宜春园的池塘内。”

玉汝恒正抽出绢帕擦着脸颊的薄汗,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青丝散开,用一根束带松松散散地竖着,额前的碎发有些湿粘,身上披着外跑,瘦弱的身形,如此看去,却也是一副美景。

她这幅身子本就羸弱,好在根底不错,只可惜,因着幼时饮食不良,导致如今发育缓慢,否则,她如今的身份定然会被发现。

富春看着如此的画面,连忙低垂着头,脸上不其然地染上了一抹红晕,不知是走得太过急促,还是看着这样的玉汝恒,有些不知所措。

玉汝恒转身行至屏风后,换上干净的官袍,利索地束发,戴好官袍,便行至他的跟前,见他依旧低着头,勾唇一笑,“自作聪明的下场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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