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溯手下的人马近半乃是刘家的家臣,有些更是自幼与子伯一同长大,亦或者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如今却与他们兵戎相见,子伯心中虽有不忍,但心意已决,只能狠下心肠。
刘溯对上子伯那双眸中的坚定,他想不通,当初子伯是因为黎嫣而放弃了将军之位,相当于背弃刘家而选择了黎嫣,可是如今黎嫣已死,那他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刘溯直视着子伯,双眸碎出寒光,“玉汝恒当真好手段。”
一旁的属下匆忙赶来,“二少爷,还未寻到玉汝恒的下落。”
“继续找。”刘溯沉声道,“即便要葬身在此,我也要让玉汝恒给我陪葬。”
“是。”属下低声应道,便转身离开。
战火连天,盛京自三年之前经历过一次战争洗礼,如今亦是第二次,这座辉煌的都城,饱受三年亡国之苦,经此一战,是否能一雪前耻?
一阵冷风吹过,硝烟四起,他只觉得有两把刀在凌迟着他的心,一把是亲如手足的二哥,一把则是身为刘家的血脉,可是,每当他痛得心神俱碎时,脑海中便浮现出她的身影,他那锥心地痛楚才会渐渐地消散,他笔挺地端坐于马背上,单手握着马缰的手紧了又紧,倘若不是被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喊杀声盖过,那骨戒发出地清脆声亦是显露出他此刻极力地压抑忍耐。
城门顽强坚守着,接连二日毫无进展,子伯挥手退兵,稍作歇息,而此刻,夜空闪过一道金光,似是铁树银花般散落与天际,紧接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便看见黎穆染骑着炽烈焰马冲了过来,一身褐色铠甲,周身散发着凌冽之气,待看见不远处肃然而立的子伯,连忙翻身下马,抬步向他走来。
子伯见他前来,抬手一拳便打在他的胸口,“来得正好。”
黎穆染意气奋发地看着他,抬手也是一拳,二人似是许久未见般给了彼此一个结实地拥抱,“见了皇姐,有何感想?”
“感想?”子伯抬眸看了他一眼,“缺少了点味道。”
“什么?”黎穆染笑着问道。
“冷。”子伯想起那晚在密室抱着她的感觉,倘若换成从前,他断然不会如此冲动,可是那时看见她便如何都压抑不住。
黎穆染仔细地琢磨着,沉默了片刻,似是想到什么,正欲开口,便看到一道白色的闪电闪过,接着撞进了他的怀里,他低头看着紧紧抓着自己铠甲的阿狸,抬眸看着他,“阿狸怎在这处?”
“不知。”子伯摇头,二人低头看着阿狸,见它正双眼放光地看着黎穆染,还不忘用爪子抓着他的青丝,显然对于黎穆染甚是亲切。
黎穆染无奈一笑,抬眸看向子伯,“莫悠尘当初怎得让它一直待在这处。”
阿狸一听黎穆染提起莫悠尘,顿时有些伤心起来,当即便眼泪汪汪地窝在黎穆染怀中,显得尤为伤心。
子伯低笑一声,黎穆染便抱着阿狸,二人入了营帐,当即坐下,“你二哥……”
子伯见黎穆染提起刘溯,“我收到消息,三哥被废了武功,如今正押解回京。”
“恩。”黎穆染点头,“是凌王亲自前去,如今云尚宫已经落在凌王手中。”
“申屠凌、”子伯早先听黎穆染说过,玉汝恒如今身边不止有司徒墨离,还有申屠凌,他双眸闪过一抹黯然地眸光,“她如今的风光更甚从前。”
黎穆染抬眸看着他,“你对皇姐……还未死心?”
“死心?”子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早就知晓?”
黎穆染垂眸,“以往你隐藏地太好,不过是最近才看出。”
子伯无奈一笑,抬眸看向黎穆染怀中的阿狸,“从前是不能,如今却是无法。”
黎穆染又是一愣,如此纠结地感情他焉能不知,他如今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他们呢?他不知道玉汝恒的心思,也不敢随意地猜测。
他收敛起心思,接着说道,“你的部署是如何的?”
“三日之内拿下盛京。”子伯亦是恢复了以往的神色,接着说道,“否则,等大哥前来,一切便晚了。”
“你大哥?”黎穆染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开口,“你大哥的确不好对付,倘若不是皇姐事先有如此严密的计划,怕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盛京。”
“你知晓她一向都是未雨绸缪。”子伯低声道,“只不过我们当局者迷罢了。”
黎穆染勾唇一笑,却有种豁然开朗之态,想起失去她的那段岁月,又记起如今失而复得的日子,他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兜兜转转,如今只想好好陪在她的身边。
子伯见黎穆染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那是一种如沐春风般地笑意,阿狸也看得出黎穆染如今心情极好,连带着它也被感染,轻轻一跃,从他的怀中跳下,接着又快速地钻进了子伯的怀里,还不忘蹭着它的胸口,子伯低头看着突然钻入他怀中的阿狸,宽厚地大掌轻抚着它雪白的绒毛,抬眸看向黎穆染,“半个时辰之后出兵。”
黎穆染回过神来,微微点头,“好。”
玉汝恒正与司徒墨离对弈,她手执白子,盯着棋盘淡淡开口,“以退为进。”
司徒墨离挑眉,已然落下一子,“你该如何?”
玉汝恒淡淡地扫过他,落下白子,“步步紧逼。”
“当真锲而不舍。”司徒墨离邪魅一笑,当即落下一子。
玉汝恒浅笑着挑眉,沉吟了片刻,抬眸看着夜色,“待会陪我去一个地方。”
“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