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郎听见哥哥说要他学田,唬得不敢搭茬儿,心里想着一会子来家见了母亲撒个娇儿,再不肯做这样粗笨的活计。
弟兄两个来家,屋里王氏听见门响,絮絮叨叨的走出来说道:“丢投落尾巴的小厮儿,又忘了带什么了,我看你就是不想去……”
一抬眼瞧见三郎,天上掉下活宝贝一般,上来拉住了笑道:“可算来家了,平时这个时节早就得了休沐日,我们娘们儿在家数着日子盼你回来呢。”一面又往外头张望道:“你屋里的呢,怎么没跟你一道来。”
三郎见一年里只有这几日农忙时候,母亲对自己格外热络,心中冷笑,嘴里淡淡说道:“姐儿还领着宅门上的差事,周家大姑娘说话儿出阁了,她家里烦了姐儿要赶出嫁衣嫁裙来,实在走不开的。”
王氏听见这话,和张四郎对个眼神儿,四郎麻溜的往绣房外头说道:“五姐,哥来家了,怎么还不起来炖茶吃。”一面搭讪着往后头去。
王氏赶着笑道:“前儿听你弟弟来家说,二姑娘出阁那一回,你那当捕头的妹夫倒会做人,把个秀才第的房屋地契来个二一添作五,你们连襟竟平分了去,可有这话没有?”
三郎听这话头儿只怕又要打秋风,卸了行李挑儿,掸掸土说道:“是提了一回,如今还没动呢。”便不搭这个茬儿,径自往祖屋里去。
王氏见状,赶着往里跟着,一扫眼瞧见五姐往厨房里炖了茶出来,使个眼色叫四郎接着,母子两个一齐追到上房屋里,四郎恭恭敬敬递了茶过去,一面红了脸道:“论理,如今哥哥嫂子帮衬兄弟背了债,这话是不该说的,只是事已至此,也少不得求求长兄救命则个了。”
张三郎听见救命二字倒是唬了一跳,心说莫不是何大郎那一头还债上面出了什么差错,竟是短了赌局子的银子钱,又来难为四郎,连忙问他端的。
四郎方扭扭捏捏说了,因说学里文社相聚,他原是个童生身份,去不得的,多亏了平日里相与的一位同窗看顾,带了他前去见识见识。
就选在一个同学家中,谁知那一日狂生脾气上来,会文联吟,轮番吃酒,四郎原本不胜酒力,又不大会作诗的,叫人灌了几盅子黄汤,就昏昏噩噩的,待要出去解个手方便方便,谁知又走差了地方,一头就扎进人家后花园子里头去了。
找个没人的地方儿净了手,提上裤子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撞进一座玩花楼里头,也不知道是小姐绣楼,只当是回了自家书院里头,跌跌撞撞的上得楼去,闻见一股子脂粉香气,心下纳闷,奈何酒意浓重将息不得,倒头便睡。
睡到半夜口渴,要茶吃时,伸手一摸,一把温香软玉,唬得浑身一个机灵醒了过来,敢情糊里糊涂爬上了人家小姐的罗帏之内,转身一瞧,旁边春凳上头还睡着一个丫头。
四郎当时就懵了,心说这要是惊醒了小姐叫嚷出来,就是给人家家里人打死了也不用经官动府的,谁知方才一把摸在姑娘嫩豆腐上,兀自醒了,还道是丫头淘气,扑哧儿一乐,低声道:“谁叫你又上来睡的,娘再三再四说,如今我大了,不好和丫头一床睡,叫你们到外间睡去,只说嫌冷清,好娇贵的副小姐脾气……”
四郎只怕帐子外头春凳上丫头醒了叫嚷起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捂住小姐樱唇,伸腿绞住了玉体,一面只管哀告姑娘莫要嚷出来。
那闺阁chù_nǚ何尝经过这个?唬得手脚冰凉,身子都软了,只怕自家遇上了歹人,就要落入泥沼,十指纤纤扳着四郎的胳膊,一对桃花妙目滚下泪来,月色底下瞧不分明,只把个张四郎瞧得心魂荡漾,当下哪管罪过可惜四个字,松了手就上了口。
张四郎虽然不曾说亲,到底是窑子里混出来的子弟,这会子那点儿看家本事全使了出来,吮得姑娘遍体酥麻,待要叫时,口中丁香早让那馋嘴的猫儿叼了去,两个做在一处,你来我往,迷了少女芳心,张四郎见姑娘身子软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轻解罗衫调弄豆蔻,再说几句久慕芳名但求欢会的淫词艳曲,哄得姑娘动欲动情,竟给他坏了身子。
两个既然做下事来,少不得说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张四郎叫小姐乱花迷眼,说了自家来历,原是前头文社里的童生,姑娘也说了自家芳名,一面又要他赌咒发誓,非卿不娶,成全自家名节。
四郎如今大了,只因家中贫苦,弱冠之年还不曾说下媳妇儿,又见家里老三倒是娶了一个天仙在房里,每日里眼馋肚饱的,如今坏了姑娘的身子,料定她家中自是不愿意张扬,倒赔妆奁送了过来也未可知。
又见那小姐嫩瓜初破,娇俏非常,赶着叫他陵郎,心里如何不爱?当下就换了定情信物,将自家从小儿庙里求来的寄名符与了姑娘,就要讨她贴身汗巾子,姑娘推说害羞不肯给,只赠了一方香罗帕与他,四郎眼皮子浅,见了此物就爱如珍宝一般。
一时天色微明,四郎不敢久留,已经下了绣楼跑出后宅,来在前头外书房里,瞧那些醉酒的相公兀自酣睡,心中且喜,也混在里头睡熟了,一时众人清醒过来,要水梳洗,各自散去。
四郎原想着等风声过去了,缓缓的对母亲禀明此事,叫个积年的老媒婆儿家去提亲,内宅里小姐听见张上陵三个字,自然是肯了的,但凡中等人家儿的小姐,比大户人家还要娇养些,多半做得了夫人的主,夫人一吹枕边风,老爷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