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虎头蛇尾似的战斗,我们根本就没有发力,日本人就撤退了。郑永年师长再后来如是说。
是的,杜文成自己也承认这一点。但是,战争不过是一种手段,目的才是最重要的。达到了目的的战争才是胜利的战争。
他发动的这场战争是打给英国人看的,他在提醒英国人:缅甸已经易主,缅甸的殖民地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任何的痴心妄想只会在现实面前碰的头破血流。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心机没有白费,中国战区最高指挥官很快就发来电文,邀请他再赴重庆,就中缅战场共同抗日问题展进行商议。这是委员长第二次邀请他去重庆了,两次受邀,一次命令,杜文成的重庆之行倒是蛮有喜剧色彩。
经过认真慎重的考虑,杜文成还是以伤病未愈为由拒绝了委员长的邀请。他从来就不是政治家,他还没有学会如何应对复杂的政治博弈,他所依仗的不过是熟知的历史走向;他也从来就不是什么军事家,他的对手统统失败在科学技术面前,而不是他的运筹帷幄。
他对缅甸的未来也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就是这样的模糊想法他也不确定啥时候就会改变。事实上他的许多想法都是一变再变的,在济南如此,在长治也是如此,在太原还是如此,就是到了外蒙他的想法仍然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在缅甸的问题上,他只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缅甸绝不能控制在英米的手里。现在的麻烦在于:委员长要打通中缅印交通线,此事关系到国内抗战大局,杜文成不敢有一点马虎。可要是把缅甸的控制权交给委员长,那基本上就和交给英米差不多一样了。
这种左右为难的事情是他最为反感的,可事情偏偏就逼迫着他必须有所选择,对于杜文成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煎熬,一种逃脱不了的煎熬。
“杜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东乡茂德戴着他那圆形眼镜片出现在杜文成身边的时候,他正在调整由基地为他打造的义肢。这种义肢是由坚固耐用的合金打造,它的可伸缩功能让杜文成的伤腿不必吃力就可以慢慢行走,他可不希望自己拄着拐杖出现在众人面前。
杜文成笑着对东乡茂德点点头,“东乡先生还请宽坐,我这里马上就好。”
他手上继续调整着义肢的高度,直到站立时自己觉得不那么别扭,这才算满意。
“鉴于大日本帝国对将军的误伤,天皇陛下让我给将军带来一点礼物,希望可以对将军的身体有所补益。”
东乡茂德不知道杜文成在他面前摆弄伤腿是什么意思,正好手上有现成的礼物,便顺嘴多说了一句。
“东乡先生有心了。”
东乡立刻觉得脸红,杜文成只提他“有心了”,明显是看出了他的敷衍,如同杜文成直接骂他虚伪一样,这让一向以直来直去著称的东乡茂德尴尬起来。
杜文成也只是顺嘴一说,说完就过了。“东乡先生这次来不会是来下战书的吧?”
东乡茂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是这样,将军。帝国的天皇陛下想要知道如何才能得到将军的友谊。这是我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
杜文成不禁笑了,二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国人每每提到日本都有一个很明确的定义——欺软怕硬。在中国称雄亚洲的时候,就卑躬屈膝地派人来进贡学习,一旦国力衰弱,就不断派人来捣乱侵略。
米国人的两颗原子弹让日本人做了半个世纪的奴才,直到杜文成来到这个世界前,日本人还在米国老大面前俯首帖耳。现在,自己只不过稍稍在他们面前展示了一下实力,日本人这就跑来谈什么友谊来了。
东乡茂德如果委婉一点,杜文成还好应答推脱,可这个直脾气的外交官直指问题的核心,却让他犯起难来。说实话,他不想让日本人火力全开地冲着他来,那样的话即便是他打赢了也是惨胜。
可日本人也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让出自己的利益。杜文成沉吟半天才慢慢说到:“第一,我不想现在就和你们拼出个死活,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第二,我想得到缅甸的控制权,这个我们可以慢慢商量着来。你知道,我对英国佬可没什么好感。”
东乡笑道:“杜将军,如果不是处于敌对状态的话,我真的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你是我外交生涯中见过的最直率、最没自觉也是最难缠的一位地方势力的领导人。”
东乡特意在“领导人”三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提请杜文成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已经不是个小人物了,在这个世界上你已经拥有了举足轻重中的地位。
对于东乡茂德的恭维,杜文成还是觉得蛮受用的。不管怎么样,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始终都是件好事。
“好吧,东乡先生。我的确还没有认识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上,不过,我还没有学会用所谓的领导人的身份来解决问题。所以,我们还是以最熟悉的方式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吧。”
“正如将军所言,日本帝国同样不想与将军为敌,这个问题对我们双方来说已经不成问题。现在我们谈谈缅甸,缅甸对于日本帝国的重要不需要我来向将军解释,我很想知道将军想要在缅甸得到什么?”
这又是一个让杜文成挠头的问题,难道说要告诉他是日后共和国的需要?他对东乡茂德笑了笑说:“东乡先生,这些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