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隼缓缓地向她走过来,淡雅从容。
“有个小姑娘有天清晨打开门,在门槛前都能看到一条死鱼,她很郁闷地将死鱼捡起来,扔掉了。”
殷离隼声音轻淡,花重生听了半天没明白,这小姑娘捡了死鱼,与他和宋衣又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她从房间出来,又看到门前有条死鱼,她很气恼,觉得有人故意戏弄她,依然捡起鱼把它扔了,还在门口咒骂了一翻。”
花重生侧首倾听着,有些不耐烦地摸了摸云袖边绣着的海棠花儿,这货讲的故事与宋衣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宋衣把死鱼扔了,他也不至于对宋衣这么讨厌,难不成他觉得死鱼不吉利?
“第三天她起了个大早,打开门,却见到一只猫叼着一只鱼站在门前,鱼在猫的嘴里还是鲜活跳动的。”
花重生终于听得失去了耐心,放下云袖不爽地问:“那关我们家宋衣啥事儿?”
殷离隼抬眼看着花重生,眸光深邃幽暗,声音低沉醇厚:“这只猫正是小姑娘前几天从别人手里救下来的一只小野猫,它把它所能给小姑娘最好的东西给了她,也许并不是她所喜欢的,但它尽了最大的能力。”
花重生惊讶地看着他,殷离隼身长玉立,明明是迎着太阳的方向,却让人感觉异常伤感凄冷。
他垂下眼睑,越过花重生走了出去,至此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欣长的背影透着一抹孤凉寂寞。
花重生站在门口下意识地抚着云袖边角,细嚼着他的话,殷离隼是拿小姑娘比喻宋衣,而他自己只那只猫。
他的意思让宋衣做侧妃,已是他能给宋衣的最好名份。
花重生垂下眼睑,他之所以说给她听,估计是知道爱情这东西当局者迷,宋衣陷在了她对爱忠贞不二里面。
自然是看不到殷离隼的难处的。
也许,宋衣愿意试着去了解,会知道他有多辛苦。
谁说殷离隼是没心的了,若不然当初听到宋衣被崔城决绑走,他也不会抛弃喜宴奋不顾身去救宋衣了。
其实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像殷离隼这种皇子娶妃,不但要门当户对,更要对皇子有助力,上有皇帝的泰山压大,下有百官草民的誎言。
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君临天这样恣意妄为。
除非殷离隼抛却他的皇子身份,但很明显这不可能,他似乎有大事要干。
花重生暗道一句自己没用,随便一个小故事,就把自己的心偏向了殷离隼这一边。
花重生脚步加快地回到宋衣的房间,宋衣迫不及待地打开门:“怎么样?”
花重生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殷离隼果然知道这是个局,他很清楚你半点事儿都没有。”
宋衣脸色塌了下来:“那他来做什么?”
“救韩澈。”花重生看着宋衣:“你可知道他跟韩澈怎么认识的?”
宋衣疑惑地皱起眉头:“不知道,他以前就在福泉村,偶尔会入城,但从未听他提起过韩澈啊幻境啊什么的,至于后来被他父皇接回祁国,他有没有接触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这次并非为你而来,你怎么想?”花重生深思地看着宋衣。
宋衣自嘲地笑了笑:“我还能怎么想,只能做到不要见,不再贱。”
十年青梅竹马,从四岁那年开始,殷离隼在她心里就是相依为命,她把他当做唯一,却从没想过长大成人之后,会是这种情景。
伤春悲秋早已过去,总有一天她能从十年牵挂中走出来。
花重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将她的头揽在自己肩膀上轻声安慰道:“衣衣,你真的介意殷离隼不能给你正妻之位吗?”
花重生也思考过,如果君临天爱她如命,却也不得已娶别的女人,她能不能接受。
以前她肯定会直接断定自己不能接受,可如今她却会有丝迟疑,虽然仍讨厌这种三妻四妾。
可这个万恶的古代,制度便是如此,如若娶别的女人是保护她,保护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她也许并不会强烈的反感。
但是她很幸运的是不用面对这种问题。
宋衣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并非在意正妻之位,你知道我的,并不愿去与一堆女人争什么,这样的生活太累了。”
与其说她不能接受殷离隼三妻四妾,不如说她害怕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
外面天高海阔任鸟飞,哪怕是呆在福泉村,再穷苦她也是自由自在的。
这几年与达官贵人接触得多了,她也见惯了女人间的阴私争斗,她不想自己沦陷得那么可怕。
“未必殷离隼就会让你过上那样的日子,那些女人不过是他不得已要娶的女人,如果他能保你与世无争,你愿意接受吗?”
花重生太明白宋衣的担忧了,那种后院争斗的日子,说实话,爱惜自己的女人都不会愿意去过,哪怕再锦衣玉食。
宋衣凄冷地笑道:“你觉得和段绯丝这样的女人呆一起,她会让人好过吗。”
“殷离隼已经把段绯丝送回来了。”
“就算不是段绯丝,也会有别的女人,煜王妃,我是真害怕那种日子,每天傻乎乎地等着夫君来临幸,悲凄寂寞。”
花重生拍了拍她的脑袋顶:“殷离隼今天跟我说了一件事,我说与你听,你确定一下要不要见他一面。”
接着,花重生把今天殷离隼说的事讲述了一遍,然后道:“韩澈可能不放也得放,到时你和梦梦一起去把他交给殷离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