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李文侯登时想起了自己这些天所受的气,大有同病相怜之叹。
此次会盟,各部羌、胡的头领,都被王国安置在了允吾城中,而他们带来的军队,除了少数亲卫外,其余一律被安排在城外驻扎。不少头领心里都有些犯嘀咕,不过,有北宫玉作保,李文侯以及月氏胡诸部的头领,倒是痛痛快快的就住进了王国所安排的居所内。
傍晚,王国也亲自来拜会李文侯。一阵寒暄之后,王国笑问道:“听说,新上任的董刺史,曾经送了一封亲笔信给文侯,想要说降月氏诸部?”
李文侯眉头一皱,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传得这么快,连王国都知道了。不过,在这件事上,他自问心胸坦荡,没有藏私,无愧于心,便答道:“没错,当日家父跟随张中郎将平定羌乱时,曾与董卓一起领兵打仗,算是有一点交情。他写信来问候家父的近况,我也不好拒而不受。不过,他在信里,也的确有劝降之意。”
王国与北宫玉对视一眼,接着问道:“那文侯的意思是?”
“我一切都听伯玉的吩咐。不过,那董卓在信中,丝毫没有提及宽赦伯玉的言语,想来是不肯放过伯玉了,既然如此,我就更不会向董卓纳降了。”李文侯道。
就在王国与北宫玉稍稍安心的时候,李文侯又接着说道:“不过,部中的诸位头领,却都有归降之意,我也劝服不了他们,只能带他们来这里,让伯玉去劝说了。”
听了李文侯的这番话,北宫玉冷笑一声,道:“文侯你放心,我一定会劝服他们的。就不知部中的诸位头领当中,哪些人最想归降大汉?”
李文侯不疑有他,便把当日吵得最凶的几个人,告诉了北宫玉。
过了几天,各部的首领到齐之后,王国便在原金城太守府当中,召集众人,开始商讨会盟之事。
“诸位,众所周知,我们这次攻打汉阳,算是失败了,如今,汉廷已经委任了新的护羌校尉和凉州刺史,着手来讨伐我们了。我就想问大家一句,你们怕是不怕?”王国厉声问道。
虽然有几个声音喊道“不怕”,但是,堂下的大多数人,却依旧沉默着,没有轻易的表态。
“哈哈,大家不要觉得难以张口。说实话,怕,怎么会不怕?如今,我们就剩了一个金城郡,而汉廷却坐拥六郡(在一般意义的凉州六郡中,去掉金城,加上武威),甚至还可以从三辅调兵来支援。敌众我寡,怎能让人不怕?在场的诸位虽然都是英勇善战的男儿,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因此,诸位有畏惧之心,这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们怕了,我们降了,就从此可以万事大吉了吗?过去,我们归降过大汉朝廷多少次?又起来反叛了多少次?为何会这样?难道真像汉人所说的那样,我们羌胡之人,不知信义,毫无廉耻,轻于去就,反复难养?难道我们羌胡之人,真是那种不知羞耻的东西?”
“不!我们羌胡之人,虽然没读过汉人的圣贤书,但是我们生性耿直,也没有汉人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我们待人的原则很简单,谁对我们好,我们也就对他们好!谁对我们不好!我们就反了他!”
“然明公主政凉州的时候,我们有没有反?没有!相反,我们凉州的大小部族,家家都为然明公立了生祠,像祭拜父母那样,为然明公祈福!如今,好好的,我们为何要反?打仗终归是要死人的,难道我们就不爱惜部中儿郎的性命么?”
“不是!我们之所以要反,是因为当今的大汉天子,昏庸无道!他派到凉州来的官吏,全都是些残暴不仁的酷吏!对我们极尽搜刮压榨之能事!面对这样的情势,我们不起来反抗,难道还要像绵羊一样,乖乖的等着别人来杀吗?!”
说到这里,王国的鼓动,终于起到了一些效果,不少部族首领,面带怒色,显然想起了泠征等人对他们的欺凌和压榨。
“而今,汉军势大,有些人便害怕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归顺大汉。但是,你们也不想一想,羊在虎狼的面前,有尊严可言吗?有地位可言吗?你们今日做了大汉的顺民,那便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绵羊,日后只能任大汉的贪官酷吏宰割!你们越是表现的恭顺,大汉的官府就越是不把你们放在眼里,认为你们软弱可欺!相反,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把大汉给打痛、打怕了,他们才会拿正言瞧我们,用平等的姿态来对待我们!”
王国说出了这些话之后,堂下登时一片喝彩之声。不过,在喝彩声过后,仍然有人站出来,对王国的话提出了质疑。
“王国大人,先前汉廷派来的护羌校尉泠征,的确是个残暴不仁的酷吏,但是,如今朝廷任命董仲颖为凉州刺史,有他在凉州主政,定不会像泠征那样胡作非为。董刺史的为人,大家应该都很清楚,昔日,他对我们羌人,就是出了名的豪爽、义气,甚至,为了招待大家,董刺史都把自家的牛羊给宰杀光了。有董刺史这样的人在凉州,我们还怕什么?又何必造反呢?”
众人看时,说话的乃是陇西郡一个小部族的头领,名叫卑楠。董卓是陇西临洮人,当地的部族头领,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