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一次,官军并未直接登城肉搏,而是在城外的土山上,不停往城头、城内放箭,黄巾军的士卒,连官军的面都见不着,便被密集的箭雨给射得在城头上站不住了,这对黄巾军的士气,也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毕竟,如果是肉搏战的话,不管冲上来的官军再怎么凶悍,黄巾军士卒犹且有拼命的机会,如果能奋力杀死几名官军士兵的话,对于黄巾军士卒而言,也是一种鼓舞——看,官军再怎么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又不是杀不死。
可是如今,黄巾军的士卒只能被动挨打,即便他们想反击,奈何官军所处的位置更高,从高处往下射击,弓弩的射程等于变相的被增长了,而从下面往高处射击,弓弩的射程却是变相的被减短了。
再加上官军的后勤供应畅通无阻,箭矢充足,可以放开了射击,而宛城中储备的箭矢,却是越用越少。最后,为了保证关键时刻有箭矢可用,孙夏索性下令,让黄巾士卒从城墙上暂时退下来,不再与官军展开对射。
城外的官军,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土山上的弓弩手,看到城头的黄巾军纷纷撤走后,赶忙向山下的步卒发讯号。步卒接到讯号后,立刻推着云梯,往城墙那边逼近过去。
为了避免误伤,官军的弓弩手也暂时停止了对墙头的射击,但是,他们依旧不停的往城内发箭,阻断城内的黄巾军,让他们无法返回墙头防守。
当然,虽然阻断了城中黄巾军的支援,但是,在城墙内侧,依然有不少黄巾军士卒,靠墙而立,避开了官军的弓矢,静静的等待着厮杀。
“哐!哐!哐!”墙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是云梯靠上城头的响动。士卒们的呼吸登时紧张了起来,他们既觉得有些兴奋——终于可以摆脱一边倒的对射,能与官军面对面的一决生死了;同时,他们又觉得有些害怕——这一回,登上城头的官军,可不是少数人,而是大部队,他们能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占上风,也就难说了。
很快,城头上便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兵道的出口处,出现了几名官军士兵的身影。
城下的黄巾军士卒一声发喊,冲上去,挥刀乱砍,很快就把那几名官军士兵给逼退了回去。但是,官军士兵见状,也纷纷从城墙上探身,开始往下射箭,城下的黄巾军士卒一时不备,登时被射倒了一片。
反应过来的黄巾军士卒,也纷纷拈弓搭箭,往城头上射去,虽然也射倒了一些汉军士兵,但是,这样一来,毫无疑问便分薄了阻挡兵道出口的兵力,没有了人数上的优势后,官军很快就杀散了守在兵道出口的黄巾军士卒,越来越多的官军士兵,从兵道里面涌了出来。
在城上城下的夹击之下,黄巾军士卒很快就溃不成军了。看到自己这边的人越来越少,同伴不停的倒了下去,剩余的黄巾军士卒,立刻撒开脚丫,往城中窜去。
官军倒也不急着追赶,而是进一步的控制住了各处的城门以及敌台、望楼,将整个宛城的城防,全部控制在自己手中。这样,不管城内的黄巾军怎么闹腾,也只能是瓮中之鳖,早晚要被官军所擒。
随着城防落入了官军之手,散落在城中各处的黄巾军,也逐渐向宛城的府库那边靠拢了过去,因为他们的渠帅孙夏,正率领着亲信部众,据守在那里。
官军也很快探明了目标,各路大军登时向府库围拢了过来。
当日的一场大火,把府库周围的民宅,烧了个一干二净,除了紧邻府库的宛县县衙尚还完好外,周遭其他的区域,都已经烧成了一片断壁残垣。这也就意味着,除了府库、县衙两个地方外,黄巾军再没有半点凭据可守。
仅仅一个府库和一个县衙,是不足以容纳那么多的黄巾军的。而黄巾军的大小头目,早就带着他们的亲信部众,占据了府库和县衙,然后将大门堵死,准备做殊死之顽抗。同时,也把其他的黄巾军士卒,挡在了门外。
虽然没能目睹官军屠杀降卒的暴行,但是,经过孙夏等人的宣扬,官军不留活口,会把他们屠杀殆尽的传言,早就深入了每一个黄巾军士卒的内心。如今,前后都没有了退路,这些黄巾军士卒在绝望之下,反倒激发了凶性,他们嗷嗷的叫着,舍生忘死的朝着围拢过来的官军,发起了自杀性的冲锋。
虽说是“自杀性”的冲锋,但是,宛城中的官军,又不是后世装备有自动火力的近现代军队,面对猪突而来的黄巾军,只需列好阵势,一扣扳机,便能把对方全部给突突了。
虽然也有弓弩等远程武器,但是,其火力密度与射击速度,都完全不能跟后世的自动武器相比,因此,面对猪突而来的黄巾军士卒,他们在射出了几轮箭矢之后,依然要面对残酷的肉搏战。
一人奋死,犹不可挡,况数万人乎。眼前虽没有数万黄巾,但是这几千名抱着同归于尽之心的黄巾军士卒,对于官军来说,依旧是一场恶战。
徐晃见状,赶忙命人大呼“降者免死”,然而,此刻,官军在黄巾军心目当中的信誉度,已经俨然为零了,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徐晃的喊话,这些黄巾军士卒,依然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狠狠的撞向了官军的阵列。
徐晃见状,苦笑一声,他并不是那种嗜杀好功,拿大量的人头来换自己名爵的将领,对于朱儁屠杀降卒的举动,也很不以为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