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柳眉倒竖:“我为什么要把话说清楚?谁干的那缺德的事,谁心里有数!”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小月吼得声撕厉竭。
“不是你做的,那是鬼做的,这院子里,除了你在这件事上,得了好处,旁人有谁得了半分好处?”
“你……你……血口喷人……你……你诬陷人!”小月嘶哑着声音道。
“诬陷?”
橙子高昂着头,摸了摸头上了簪子,抬高了声音道:“你还用得着诬陷?昨儿个林西包袱里大少爷的鞋子,说不定也是你偷偷换了的。”
“什么大少爷的鞋子?我压根就没见过。”
“哟,哟,哟,做都做了,还不承认?我就纳闷了,那朱姨娘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处处与咱们院里的人作对。她林西对你也不差,连月钱都给你使,你却要这么害她。”
“橙子姐姐,鞋子的事情,不关小月的事,你别把这事按在她头上。”
橙子忿忿的瞪了林西一眼,眼中甩过两记剑光,林西吓得把“头上”两字咽进了肚里。
论吵架,初出茅庐的小月显然不是橙子的对手,只两三句,便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紫涨着脸,嘴一张一合,胸口上下起伏,偏一句话也说不也来。
林西看不下去了,正欲开口相劝,未料小月突然冲到桌子前,拿起针线篓里的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连连摇头道。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小月叫的声嘶力竭。
“你……你……要做什么?”橙子见小月手上的剪刀只离她胸口半寸远,吓得花容失色,舌头开始打结。
“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愿意相信我是清白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别冲动,把剪刀放下。”橙子连连摆手,吓得脸都绿了。
林西屏气凝神,看着屋里突然性情大变的两人,一头的黑线。
“这个……小月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不动的就拿个剪刀,这是要作甚么呢?”
“不是我,林西,我没有到朱姨娘那里告诉,我没有拿大少爷的鞋子,我真的没有……唔……”小月直直的注视着林西,泪水涟涟。
“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你从来都是个好人,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激动,别激动!”
不知为何,林西觉得平芜院的地皮有些浅,昨儿个夜里她刚刚很好的思考了一番老爹生前的遗言,今儿一早就来了个现世报。
只是老爹教过她如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从来没让她学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林西心里很是为难。
她一步步上前,左手轻轻拍打着小月上下起伏的后背,右手慢慢的攀上了她持剪刀的手,轻巧的一翻手背,出其不意夺下了剪刀。
小月失了剪刀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眼泪吧吧直掉。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就不是你,做什么要死要活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吓都把我吓死了。”橙子显然是受了惊吓,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林西幽怨的看了橙子一眼,就你这个连环炮,别说是让人说话了,就是让人喘息一口都难。
“我说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如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小月想着这些日子,平芜院众人冷冷瞧着她的目光和那些闲言碎语,心如死灰。
橙子看着小月的失魂落魄,轻轻的别过头,“我也是看着她吊在那里,面目……面目狰狞……才……口不择言。”
林西轻轻扯了扯橙子的衣袖,橙子并非那扭捏之人,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小月跟前,轻声道:“这都要死要活的了,事情肯定不是你做的,我信你。你别怪我,她死得着实的冤枉。”
小月泪如雨下,捂着嘴怔怔的望着橙子,一脸的惊讶,半晌忽然一屁股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林西吓了一跳,赶紧把门关上,哄劝道:“我的小姑奶奶,别哭了,万一给小姐她们听见,又有话说。”
小月抽咽着断断续续道:“你们不信我,我心里委屈,想哭;你们信我,我心里高兴,也想哭!”
橙子从怀里掏出帕子,蹲下替小月擦了擦脸上的泪,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也滴下泪来。
林西无奈的看着地上两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头说不出是伤心,还是难过。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
伤心和难过,都只是用来形容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叫做心痛。
……
朱寻雁以手撑额,定定的瞧着桌上小小的一尊博山炉。博山炉里焚着香,篆烟细细,笔直的袅袅升起,散开如雾。
朱姨娘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昨夜老爷负手而来,话没说几句,便质问她大闹平芜院一事。
朱姨娘见男人言语中带出几分厉色,脸色微微发白,泣说道她既然想闹,就没指望能瞒着老爷,早就想在老爷跟前哭一哭自己和儿子所受的委屈。
男人不明就里,追问朱姨娘何来的委屈。
朱姨娘盈光点点,哽咽着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男人听。
朱姨娘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心酸。
自家男人背着她在外面偷吃,忘了擦嘴,被人逮了个现行。亲儿子好好的在书院里读书,却被人说成如此不堪。朱姨娘何止委屈,何止心酸,简直痛不欲生。
果然,男人听罢,脸色讪讪。好言好语的哄劝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