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要事,请交给老爷。”
“等着!”陈平斜眼看了她一眼,走进书房。
短短一息时间,书房里传出一声尖叫。垂手而立的荷花惊出一声冷汗。
门忽然被打开,高相爷一脸慌乱的冲出来,厉声道:“人呢,送信的人呢?”
“老爷,人在……”
“我在这里!”
林西款款从院外走来。她慢慢走到高相爷跟前,然后衣衫一撂,就在雨中直直的跪了下去。
“父亲在上。受女儿一拜。”
高相爷一个踉跄。脸色变了几变,呆呆的看着跟前的人,身子像被定住了似的。
而紧随其后的高子瞻如遭雷击。脸色惨白成一片。
……
半个时辰后,高则诚跌落在太师椅中,脸上血色尽褪,半晌未有动静。
高子瞻目光呆呆。原本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
那个如玉的男子。竟然用他换回了她,情深至此。他又如何比得过。如今也不用比,兜兜转转,未曾想她竟是他的妹妹。
高子瞻嘴里的苦涩,越来越浓烈。
林西接过荷花递来的茶。一饮而尽,目光环视父子二人,她静然而立。浅笑道:“事情便是这样,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信。也罢,有个故人我听说父亲找了许久,正阳……”
一个身影从屋顶飘然而下,推门而入,抬头正色道:“老爷。”
竟然是她。
高则诚从椅子上挣扎着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正阳跟前。
正阳轻道:“夫人走前,让我带句话给老爷。”
“她……说什么?”
“夫人说,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情浅人不知。”
高则诚闻言,心房猛然一跳,泪如雨下。
这句话,是她死前在他的怀里,两人云雨过后,他将要沉沉睡去的瞬间,她在他耳边低喃的。
高子瞻从未曾见过父亲这般模样,慢慢的偏过头,目光落在林西的脸上。
怪不得从一开始,他便觉得林西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怪不得夏氏抵死不肯应下这门亲事,原来……她是……
心忽然空荡荡的,不知归向何处。
他是清醒着,还是在梦里?
林西目视二人,半晌无语,许久后,才轻轻道:“今日我来,只为求父兄一件事……”
……
春日夜渐短。
雨停,清晨第一抹亮光照着大地,翰墨院里的烛火,将将熄灭。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林西从屋里走出来,回首凝望,然后展颜一笑,悄然离去。
高则诚父子并未止步,而是将人送出了院门,久久未曾离去。
许久后,高子瞻朝父亲拱了拱手,带着发黑的眼圈回了欣然院。
欣然院里,荷花听到动静迎上来,道:“大少爷,她走了?”
高子瞻点点头,“刚走。”
荷花一脸惋惜道:“这么快就走了,为什么不多住些时日,大少爷还未与她下棋呢?”
高子瞻笑笑,走到窗下的榻边,看着已然摆好的棋子,道:“荷花,你过来,我且问你。如果一个男子为了女子,连命都不要了,你说这个男子是不是傻?”
荷花并未坐下,思了思道:“大少爷,人各有志,奴婢不觉得这男子傻,必是这个女子值得他如此。”
高子瞻想着那抹淡影,又笑道:“倘若,你家主子我,也想为了那女子,做几件惊天动地的事,你觉得如何?”
荷花察觉到这话中的深意,思索了许久,才道:“奴婢没读过书,只在这内宅里走动,大少爷凡事还需三思而后行。”
高子瞻捻起一颗白棋,轻声道:“确实应该三思而后行。但是为了她,我愿意搏一搏。”
除去为她之外,为高家他也要搏一搏。都说居安思危,朝堂的局势已然如此,不搏,高府便要被人踩到脚底下了。
“啪!”
一颗白棋放入棋盘,高子瞻抬首笑道:“荷花,她是我妹妹。”
……
朝春院里,景色依旧。
高则诚走进内屋,看着屋里的摆设,如夏氏在时,一模一样。
柔儿,你真真是傻,为什么不早些与我说,反而要白白送死。不管你是亡国公主,还是罪臣之后,我总能护你左右。
高则诚心痛如裂,目光渐渐黯淡。欲把相思说似谁,情浅人不知。
你的情,为谁深,为谁浅,是他亦或是我?
罢了,罢了,不管是谁,你舍命要护住的人,我必会护住;而夺你命的人……
高则诚猛的起身,目光如炬。
夺你命的人,便是我的敌人,柔儿,你放心,这仇早晚要报,为你,亦为咱们的女儿。
……
黑色的马车驶入官道,一路向北。
“小主子,老爷和大少爷会帮着咱们吗?”
林西笑笑,眸光如水,看向正阳,“正阳,我若连他们都拿不下,这以后的漫漫长路,可如何一步一步走下去。”
正阳轻出一口气,道:“小主子,高家解决了,就该去崔家了?”
“不急,出京前,我还想再去见个人?”
“莫非是侯府的人?”正阳奇怪。
林西面色一哀,道:“他老人家一定是等急了吧。”
逍遥侯府的祖茔在城外的燕山脚下,极容易找,一盏茶后,林西已立在坟前。
三柱清香烧上,林西蹲了下来,低声道:“祖父,侯府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