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光空,一地银光。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几匹快马疾驰而去,拐脚处,一人一马迎上来,大声道:“回将军,赵靖玥不住静王府,另有别院!”
“可打探清楚了?”
“回将军,已经打探清楚。将军请随我来!”说罢,士兵调转马头。
林府园子里,热闹正酣。
今日中秋之夜,林北,林南及醉仙居所有人,并十二娘一家,在水榭里开了两桌。
门房小厮急匆匆而来,附在林北耳边低语了几句。
齐进耳聪目明,忙道:“掌柜,什么事?”
林北眸色微闪,笑道:“宋将军正候在门外,你随我一去!”
林南正与青青说话,闻言奇道:“师弟,你如何与将军府有了瓜葛?”
林北思了思道:“要不师姐与我一道去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我才懒得理会呢。青青,咱们乐咱们的。”
“小北哥,我陪……”二丫话极一半,生生咽了下去。
青青横了二丫一眼,眼波流转道:“公子早去早回!”
林北微微颔首,拿起身前的酒盅,一饮而尽。
……
林北看着眼前的父女俩,抱拳道:“将军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宋年目光深深,瞧了四周一眼。
林北会意,朝身侧的齐进点了点头。
齐进见将军父女脸上杀气腾腾,很不放心的看了两眼,才去了外间守着。
宋年不动声色的在环视一圈,目光由书案上的几本书,最后在落在林北身上。眼前的男子一袭青衫,英气逼人,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怪道一向自视颇高的女儿,栽倒在他手里。
“你……原名姓林?”
声如洪钟,是个练家子。林北淡淡一笑:“姓林,名北,将军可以唤我林北。”
“林北!”
宋年清咳一声,脸上带着几分不悦道:“听说,你今日与我女儿说了几句话?”
林北斜看了红衣姑娘一年,点头道:“正是!”
“父亲!”
不等宋年说话,宋夕轻声唤住:“你且先坐下,这话由我来说!”
宋年虽不甘心被打断了话语,却仍是依言坐下。
宋夕睫光莹动,放柔了声音,道:“林北,今日御花园是我无礼,那些话我不该说出口。”
“姑娘客气!”
“深夜冒昧前来,是我心有不甘。”
林北淡声道:“姑娘,白日的话,在下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姑娘厚爱,林北心怀感激,奈何齐大非偶,只怕有负姑娘一番深情。”
宋夕半分未恼,上前一步,对上眼前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只想问一句,倘若我不是宋家的女儿,你可会娶我?”
宋年一听这话,眉心的皱成一个川字。
林北转头望向宋年,低头思了片刻,摇摇头道:“姑娘即便贵为公主,我对姑娘也无半分遐想。”
“为何?”
宋夕胸口一痛,盈泪道:“是我长得不够美,性子不够柔,还是我……”
“宋姑娘!”
林北打断:“姑娘冰清玉洁,风华无双;性子利爽,直来直往。”
“那是为何?”宋夕追问。
林北想着今日若不说出绝话,只怕不能善断,遂如实道:“姑娘,林北心中已有一人,此生非她莫娶。”
宋夕如遭雷击,连连倒退几步,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哽咽道:“原来如此,她……比之我……如何?”
林北笑了一笑:“模样尚可,性子堪堪,好吃懒做,鬼话连篇,尽是缺点!”
“那你还……”
“宋姑娘,其实我这人,空长了一身好皮囊,实则生性冷淡,心胸狭小,假仁假义,姑娘却只看到了我的好;在我眼中,她也一样。”
一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唇畔,似一道利箭直入心腑,将少女刚刚萌芽的春心,一劈两半。
“她是谁?”
林北轻轻一叹道:“宋姑娘,我不想说!”
“难道我连知道她的名字……都不配吗?”宋夕心如刀割。
林北默然不语。
宋夕心头升起一丝希望:“为何不说,难道你是在拿借口敷衍我?”
林北眉梢微微弯起,笑道:“在下虽然生性冷淡,心胸狭小,假仁假义,却还不屑找借口敷衍姑娘。他日大婚,姑娘赏脸来喝杯薄酒,到时便能知晓是谁!此时不说,那是因为……她还未曾知晓我的心意,我怕冒冒然说了,坏了她的名声。”
“你……你居然……”
“正是!”
林北似笑非笑:“这一点,我与姑娘颇有几分同病相怜!”
宋夕冷笑:“万一她心另有所属,你当如何?”
林北思绪有些出神,认真的想了想,道:“她只是暂时不知自己的心意罢了。倘若真如姑娘所说……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只愿她平安喜乐,旁的,绝不奢求。”
宋夕久久凝视林北不语,半晌后,她凄然一笑,迅速擦去了眼泪:“父亲,咱们走吧!”
宋年一愣,目光凌厉一睁,行军打仗之人固有的暴虐之气,勃然而出。
林北稍稍欠身,目光直直的对上,未有半分退却。
“小子,我宋年的女儿,何时这样低声下气过,你有种!有本事别犯在我手里,不然……哼!”
林北狭长的凤眼微眯:“多谢宋将军箴言,在下一定……小心行事!”
“哼!”
宋年冷哼一声,一把环住女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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