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辰伸长了脖子偷偷打量一眼,瞬间被那画中女子的神采吸引。
画年的女子折纤腰以微步,青黛娥眉。眸寒春水清波流盼,指如削葱艳比花娇。嘴角淡淡一抹浅笑,带着三分俏皮,显得楚楚人。活脱脱的一个醉仙居南掌柜。
崔瑾辰摇首叹道:“皇上,真像啊,与那真人,无甚区别!”
赵靖琪颇有些遗憾道:“只可惜,凭朕的记忆,只能画出六分其形。若能再见一面……”
崔瑾辰心中一紧,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这话原也是他心中的话,心里的那个影子不知何故,总是念念不忘,奈何……崔瑾辰无意识长长叹出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
崔瑾辰缓过神,忙道:“我这口气是在替皇上叹的。皇上后宫佳丽颇多,却都是千人一面,这般鲜亮,标致的女子……可惜,可惜了!”
赵靖琪眼神黯然,凝望着画中的女子,久久不语。
……
马车缓缓驶过,车轱辘捻过路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犹为清晰。
马车很是宽敞,车内铺着厚厚的皮毛毯子,中间置一张黄花梨木小几,上头摆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赵晖懒懒的靠在锦垫上,目光落在对面的年轻人身上,笑道:“今日头一回进宫,感觉如何?”
夜明珠散着幽幽的光,映衬着年轻人俊朗面庞如雕塑般棱角分明。林北默然抬头,思了思道:“不过如此!”
赵晖眼皮都未抬,开骂道:“老子何尝说的是这个,你小子别跟老子顾左右而言他,麻利的说出来!”
林北浅浅而笑,道:“人见着人,刚能下床走两步。”
“说重点!”赵晖不奈烦道。
“脸色还有些病态,旁的看着还好。”
“然后?”
林北挑眉:“各自把事情说了说,便没有然后了?”
“凭老子的手段,有你这般说话的功夫,人都已经搂在怀中亲上了。你这叽叽歪歪了半天,敢情连个小手都没摸着!”
赵晖骂道:“老子怎么就认了你这个龟儿子,怂样!”
林北原本浅笑的俊脸瞬间冰冷,眼中的寒光似一枚锋利的冰棱,直射对面之人。
赵晖悚然一惊,翻了个白脸道:“瞧什么瞧,老子是怕你养了这些年的猪崽,到头来偏被旁人吃了肚,回头真有那一天,你别抱着老子哭。”
林北目中闪过一丝异色,淡淡道:“她只十四岁,我想再等她长大些。义父放心,我与她十年的情份,非常人能比。”
赵晖神情一顿,似想到了什么,冷冷笑道:“你师父他,当年也如你这般想,结果呢?”
林北漂亮的桃花眼忽的一暗,眼中清光尽去,只余深海中的一波浪涛。那浪涛掀起微澜,随即便消失在沉冷的黑眸中,未留下半分痕迹。
“义父!”
林西苦笑:“先不说这个,我且问你,今日魏国那番话,你是无意为之,还是有意而为?”
赵晖诡异一笑,目光深沉的瞧着林北,微有闪烁道:“儿子,你猜?”
林北笑而不语,从几上拿了茶壶,把两个茶盅倒杯,把其中一杯送到赵晖手中,方才收了笑道:“看似无意为之,却是有意而为。”
赵晖把温茶一口饮尽,修长的手指抚着杯沿,眼中动了动,道:“儿子,这回你错了。有意也罢,无意也好,此举只为一试!”
“试谁?”
“你猜?”
林北把头靠在车厢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许久才道:“试高相,宋将军,亦或是太后。又或者,你只是警示一二。”
赵晖一改嬉笑之色,脸上涌起疲倦,道:“儿子,这世上,也只你一人,配作我赵晖的儿子;这世上,也只我一人,配做你林北的老子。”
林北怦然睁开眼睛,目光直直的对上对面之人的眼睛,一眨不眨道:“老赵,你的意思是……”
“唤义父!”
赵晖扫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老子的意思是,魏国的有些人,你更需得小心防备!”
林北一怔,脸上冷如万年冰霜。
……
林南焦急的等在林府门口,来回踱着步。师弟去了几个时辰,到现在还未回来,宫中守卫森严,莫非……
“小南姐,小北哥他怎的还不回来?”二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
林南见是她,缓了缓心神道:“怕是快了吧!你先去睡吧,我等着就行!”
二丫眼眶一红:“小南姐,你是不是嫌弃我……”
“没有,没有!”林南连连摆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这个二丫,师弟把人送去了铁蛋在的庄子上,哪知第二天,人便跑了回来,哭着喊着不肯再走,非要给师弟做使唤丫鬟。
他们师姐弟二人一合计,想着新买的林府这般大,少不了人打理,索性把十二娘也从庄上再接了回来,做府中管事。
至于二丫,师弟当着十二娘和铁蛋的面,把话说开,只当她是个妹妹,将来出嫁时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旁的,便再不能够了。
二丫虽然心思都在师弟身上,却也知道有些事情只是痴心妄想,便敛了心思,安安份份的在府中当差,倒也相安无事。
今日之事,也怪她多嘴,心中沉不住气,晚饭时,把师弟夜探皇宫一事,说了出来。
林南看着二丫一脸的焦急,清了清喉咙,道:“罢了,你陪我一同等吧!”
话及一半,似有马车的声音传来,林南脸上一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