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琬擦了擦郭氏的泪水,“娘,我下次不气您了。也不让您为我难过。我会好好地陪在你身边。”
郭氏一愣,随即抹了抹眼泪,“琬姐儿,你说的是真的?”
“嗯。当然了。”程知琬靠在郭氏的怀中,“娘亲,经过了这件事情我真的看懂了很多。我知道最疼我的是娘。”
站在佛堂外面的程恩远沉吟了半晌,转身走了回去。经过了霁月轩,看到大门紧闭,看来她们还没有起身。想到往日里,崔姨娘捏着帕子,当着他的面,总是会对程知琬好一点。可是,今日——她并没有。
他转身向回走。走回了书房,对着身边的小厮侍书说道:“去佛堂告诉太太,让琬姐儿回去吧。”
侍书一愣,随即会意。看来老爷还是心疼五小姐的。要不然,只是凭着五小姐的刁蛮,恐怕三爷也要罚她很久。
府里面人人都知道,在三爷心中最得宠的是三小姐,不过五小姐是嫡女,在三爷心里面也是有位置的。
“过两日,去告诉琬姐儿,不光罚抄《女诫》,还要罚抄《颜氏家训·涉务》。琬姐儿这丫头,不要以为我不罚她跪了,就以为自己没错。”
侍书点头答应着出去。
程知琬的膝盖还没有好,斜靠在临窗的暖炕上休养着。头发被丫头们梳成了垂鬟分肖髻,将发分股,结鬟于顶,并在鬓边簪了几朵粉红色的珠花。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绣翠蓝竹叶暗花小袄。
迎春走了进来,回道:“姑娘,侍书在外面。说是传老爷的话,让您抄写《女诫》和《颜氏家训·涉务》。”
程知琬知道侍书是爹爹身边最得意的书童,平日里行为极为规矩,对她们正房是比较会看眼色的。反而是父亲身边的侍画,眼皮子浅,崔姨娘只不过用一些小恩小惠就把他收买了。当年就是程三爷身边的侍画吃里爬外,害了程三爷,这一世,她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女诫》是她自请罚抄,按照爹爹的意思,也应该是如此了。可是为何还要罚抄《颜氏家训·涉务》?
“去问侍书,爹爹为何让我抄写《颜氏家训·涉务》?问明白了,进来回我。记得给他打赏。”有些话,对于父亲身边的小厮来说,还是比较直接才好。而且,自己才是程家的嫡女。
过了半晌,迎春走了进来,回道:“姑娘,方才奴婢已经问过侍书了。不过他也说不太真,只是说是因为三小姐的事情。”
程知琬低头想了半晌,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到大太太的管事婆子赵妈妈那里取月钱的翠喜从外面回来,进了屋,朝她行了礼。
翠喜伶俐,做事却又极为周到。很得自己的喜欢。只是在把月钱交到了迎春之后,走到她的身边,满脸犹豫。
程知琬看她欲言又止,就问道:“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只是觉得奇怪。”
夏至已经走了过来,满脸的嗔怪。“你这丫头,平日里说话也不是这么啰嗦,今日是怎么了?说话藏一半露一半的?你再有话瞒着姑娘,别怪我让人牙子把你卖出府去。”
翠喜知道夏至一向是心直口快,不过却最是心软了。她低头一笑,随即看向了程知琬。“姑娘,三小姐今日去领月钱的大丫头不是青杏。我是觉得奇怪,每个月都是她亲自去领的月钱,今天却是三小姐房里的惠儿去领的。”
翠喜又道:“我跟惠儿以前是同乡,方才看到她,我们还聊了两句。不过她忌惮着三小姐,不敢多说什么。我问的时候,还跟我说是青杏姐姐病了。奇怪,我前几日还看到她跟三小姐来我们这里给姑娘送吃的。怎么今日就病了?”
迎春也走过来道:“姑娘,说起来,的确是听古怪,这些日子,我也并没有看到青杏。听到旁人说,好像是因为做错了事情,近日没有出门。这几日我们看到三小姐的身边,也是碧痕陪着。并没有看到青杏。”
程知琬皱紧了眉头,青杏这件事情,到底跟自己罚抄《颜氏家训·涉务》有什么关系?
她想到那日,父亲责骂她的时候,说起她顶撞长姐的事情来。看来父亲当日是挟着怒意而来。虽然说她掌掴庶母,不过看当时的情形,那也只是一个起因。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的《女诫》上面,对着迎春道:“取一些果脯蜜饯来给翠喜。”
迎春点头,从果盘里面挑出几样冬瓜条、糖荸荠、糖藕片、糖姜片之类的果脯蜜饯,包在了纸包里面,递给了翠喜。
说着看向了翠喜,“你去找三姐姐房里的惠儿玩,记得不要让人看见是怎么回事?”
“记得好好帮姑娘办事。”夏至又吩咐了一句。
翠喜点头离开。
她怀里面揣着蜜饯果干,绕过了抄手游廊,来到了程知萱住的地方。
“怡夏居”。
在门口的地方,她却看到了惠儿在那里代替小丫头打扫。身子高挑的青杏从里面走出来,朝着她冷冷地道:“方才去给姑娘取月钱,又到那里去野了?哼,还要姑娘等那么久?你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惠儿低头说道:“青杏姐姐,方才不过是看到了同乡,并没有说什么。我就直接从管事赵妈妈那里回来了。”
“好个胆大的小蹄子,我跟你说话,竟敢顶嘴。今儿,你要不把那盆衣服洗干净,就不要回来吃饭。”
说完,青杏就拧身进了房里。
惠儿叹了口气,手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