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孝奕默了一默,然后对秀荷浅浅勾唇一笑。
他本是清澈阴冷之人,不常笑,但笑起来却仿若天澈云开。去了一年,容色虽一如从前冷俊,周身的气度却已变作不同。多了层什么呢?似乎是狠冽,像庚武。
秀荷想起一年前梅孝奕在罗汉塔说过的话——那经年的老屋梁下一片灰蒙,他骨节清长的手指滚着轮椅,把梅孝廷捆缚在她身上的绳儿解开:“你不用怕我,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月底我便要走了……去南洋治我的腿寒。倘若他日回来,希望你能够像他们一样仰视我一回。”
那么如今看来,他的腿病已然治愈了。
秀荷便对梅孝奕客气的点了点头,撩开车帘,叫阿檀扶自己上了马车。
老张看着庚家马车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有恨有不甘。梅孝奕捕见,大抵便猜出来渊源。
一年内买了马车,雇佣了车夫和仆人,大概那从大营里放出来的狼人,他翻盘了吧。
梅孝奕修长双腿把马腹一夹:“看来我回来晚了。”那身长玉立,气度凛凛,忽而噔噔望花厝里方向而去。
汉生听不懂,不知道大少爷说的是家里的事,还是在说秀荷奶奶。却也不敢应,向身后长队挥一挥手臂,“吱嘎吱嘎”,竹筐太沉,矮个南洋脚夫们的肩膀又被压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