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刚死了一个,总有几天喘息时间;以为小巷的黑暗,能遮掩他的逃避身影;离开侦缉队还不到十分钟,李有才已经后悔了!
他正在黑暗的巷道里拼了命地跑,因为他感觉到了被尾随,一次次猛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耳朵里嗡嗡响,甚至听不清他自己的仓促喘息和心跳,想不到,对方居然这么急着让他死!
急急转过又一个墙角,大步奔入新一个幽暗巷道,这巷只有几十米长,前方巷口可见暗灯下的街,只要再坚持最后几十米,他就要冲出死界,可是,希望在即将到达的界限之前破灭。
前方巷口站出了人影,那姿势与轮廓,明显举着枪;李有才最后仓促几步,痛苦喘息着停止在幽暗的巷中间,无奈得扭回头,来路的后端幽暗巷口也停止了一个人影,那姿势与轮廓,明显也举起了枪!
这条幽暗的巷,注定是最后之地,无论李有才有多么不甘,都无任何机会逃离,想摸枪做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的枪今天又输掉了,他只能颓丧地背靠一侧墙,看看前方又瞅瞅后路,最后这几秒,他没用来反省赌博害人,而是后悔,也许……胡义那块怀表……真的是护身符……
枪声突然猛烈响!
枪口焰爆闪在巷道前端,枪口焰也爆闪在巷道后端,看不到的弹道交错呼啸在李有才面前,一次又一次,一闪又一闪,李有才脑海中空白着,甚至没感觉到他已经跪了。
噗通倒下了一位。
噗通又倒下了一位。
李有才终于发现他自己跪着,他还没倒,倒下的,是巷头巷尾两端的两位。
走向还有动静的那个倒地人影时,李有才的腿仍然是软的,不得不用手扶着一侧巷墙。
拾起地上的驳壳枪,指向躺在地上咳血的人,意识不到语气近乎咆哮:“你是谁?为什么?”
他似乎正在努力抑制痛苦,幽暗光线下,咳出嘴角的血看起来片片的黑:“……咳……我只能……把菜种在花盆里……咳咳……”
我只能把菜种在花盆里,他只是重复这一句,重复到再也咳不出血来,他所能惦念的,只有种在破花盆里那几棵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