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

心里一抹茫然的孤勇,在看见他的刹那,突然有了答案。他看着比秋天的时候劲瘦了些,脸部线条绷的更紧,如潭的黑眸中多了些寂静的欢喜,不喧宾,不夺主,把那一双原本就好看到极致的眼睛点缀的天下无双。

他不说话,她也不吭声。

两个人沉默而贪婪地彼此凝望,有期盼,有茫然。千山万水,只为了这一次眼睛的盛宴。

过了良久,萧让沙哑低沉的声音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你……有何话要跟朕说么?”

许是大殿空旷,她听着那里竟含了一丝紧张一丝期盼,倾耳细听,又什么都没有,像是自己的幻觉。

几乎是身体练就的条件反射,她屈膝委地,清浅的宫装铺在地上像一朵盛开的花,声音亦是四平八稳:“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这句是宫内屡试不爽,绝无差错的金句,她惯性脱口而出,这才迟钝地去思索回想他刚才的话,他想,让她说什么……?

苦笑一声,萧让满含失望和疲惫地叹了口气,似有千言终无力出口,灰心地挥了挥手:“无事,退下罢。”

前途光明的两个秀女被打发到慎行司做了苦役,虽说是咎由自取,但事情的引子多少跟江蓠宫的那位昭仪有牵扯,更何况这两人之前可是光明正大的去江蓠宫拍门挑战的人。萧让的重罚坐实了唐禾媗不能沾染的流言,不仅亲近她的受了罚,跟她为难似乎犯的罪更重!

宫中人惯会攀高踩低,见风使舵,在萧让的有心干预下,不仅无人擅自去江蓠宫雪中送炭,更加没有人够胆去落井下石。

在如此被封闭如冷宫的状态下,浑浑噩噩地又过了月余,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哈气成冰,院子里的桃李树干都被裹上了厚厚的稻草,看着小内监们忙的热火朝天,芙瑶瞧的新鲜,瞪着眼笑道:“这花草树木居然也怕冷,要穿上棉袄才能过冬。”

“今年实在太冷,天又不肯下雪,这要不裹上了,怕来年它们不肯好好开花给娘娘看。”来作业的是御花园的花匠们,话说得风趣又贴心,芙瑶听的高兴,进了屋还在笑,随口跟青芜说道:“这得亏是江蓠宫,银炭他们备的又足,这下的天若是前两年在半山月庄苑,可别说是人了,便是那些树木花草也怕是要冻坏了!”

听她越发口没遮拦,青芜连忙轻咳一声使了个眼色。

唐禾媗笑笑:“山林野生之物,比不得宫中花木娇贵,这世上植物繁多,难道都要人人去给裹了稻草衣才能成活?”

青芜也跟这笑道:“娘娘说的是。不过今年这天确实冷的邪乎,这眼看就要春节,连场冬雪都没有下,干冷冻的人手脚都疼,无怪连植物也要穿衣才能过冬了。”

“你们说的有趣,我也去瞧瞧这穿了衣服的树木。”

芙瑶连忙劝道:“小姐,外面冷,仔细别着了凉。”

“就在自己宫中又不出去,哪里便这般娇贵了。”

青芜取了件银狐青裘皮毛大氅给她裹上,笑着跟芙瑶道:“娘娘出去走走也好,整日闷在屋里难免气不顺,穿的厚实些,不会有事的。”

才到院子里,就见吉祥领着几个人从门口的方向急匆匆地迎面赶来,芙瑶一见连忙叫住他:“你这早上去请花匠,人家都来了你却不见人影,怎地这会儿又带的什么人回来了?”

“我的姑奶奶,奴才等了半晌才得空把这几个花匠扯过来。”吉祥一脸莫名,“他们怎地可来过了?”

芙瑶更是不解,伸手朝那边一指:“你瞧嘛,人都在那儿还没走呢!”

正在江蓠宫干活的几个花匠笑着招呼:“这儿的活马上就干完了,不需要加派人手。”

吉祥摸了摸脑袋,奇道:“这是什么事儿啊,耽误我等了一上午的功夫,人居然早来了。”

正说着,有两人匆匆忙忙跑进来,为首的正是内务府的总管黄迎春,宋楚茹之事他算误伤,受牵连被暂罢了一阵,随着皇上气消,皇后重新得势,这大总管也就官复原职了。

“是奴才失误没调配好,娘娘勿怪,本是派了他们去另一处姓唐的贵人处,未曾想……”

虽然点头哈腰态度恭敬,但是黄迎春的话可经不起推敲。

芙瑶的眉毛立时便竖了起来,冷笑道:“黄总管这话说的蹊跷,总不会有第二个姓唐的娘娘让您弄混了吧!”

“是是是,是奴才的错。这唐二小姐是否有娘娘这般的造化奴才岂敢妄言。”

闻言,唐禾媗果然侧目:“你是说皓月?”

“呦,娘娘还不知道呢,那奴才就先给娘娘道这头喜了。”黄迎春胖胖的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单腿下跪,屈膝行礼:“您的妹妹在一众秀女中拔得头筹,被皇上亲选头一个侍寝,这牌子都备下了,大约就这几日。真是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夫造访,不仅肚子疼,胸肌也疼t t,昨天断的一章这周内我一定补上~


状态提示: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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