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真的说了句话。很是怪异,我就没太放在心上。容我想想。”他摸了摸下巴,片刻后,说道:“许是……‘见物如见人,来了之后,西瓜管饱?’”
江云昭万万没料到廖鸿先竟是说了这番话来当做密语。
前段时间有次她去宫里的时候,皇后娘娘让人拿了西瓜出来吃。
廖鸿先当时没让宫女动手,亲自给江云昭剔去了瓜上的种子。江云昭说他何必那么麻烦,非要亲自动手。廖鸿先便道,左右爷能让你吃饱,管那么多作甚?
他说这话时,音量压得很低,只有她俩能够听见。
思及往事,江云昭一时间脸微微发烫,忙稍稍垂首掩去窘色。
楼二看她垂首不语,先是让干瘦中年人拿出印信给江云昭看,而后考虑了下,又拿出贴身搁置的虎符,让江云昭凑过去细细看了。
她这才有些相信。又问那白面书生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姓范。”书生摇着折扇笑眯眯说道。
江云昭将廖鸿先的友人在心里滤了一遍,恍然惊觉这位是刑部尚书,行了个礼说道:“原来是范尚书。方才失礼了。”
“不妨事不妨事。”范尚书说着,掏出了个腰牌,在江云昭眼前晃了晃。
江云昭正要开口,外面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住嚷嚷:“哎呦你们跑得也真快,竟是不等等我。告诉你们,咱们妹子可是聪明得很,没有我跟你们来,妹子都不一定信你们!”
楼二和范尚书对视一眼,苦笑不已。
——不用他提醒,他们已经领教到了。
嚷嚷声由远及近,端王孙推门入屋,用袖子擦了把汗,嘟囔了句“累死了”,这才朝江云昭拱了拱手,“对不住啊,来晚了。”又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小鸿鸿说的宝贝在哪?你们可拿来了?是什么?”
看到端王孙,江云昭彻底放下心来,说道:“各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这便准备离屋。
端王孙连声说道:“哎哎哎哎,跑了这么一路,好不容易赶上了,我可不要在这里等着。你去哪?哦,取东西是吧?我跟你一同过去。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楼二笑道:“也是。大家不妨一同过去吧。”
江云昭斟酌了下,说道:“若是端王孙、将军与范尚书得空,可以一同过去。”
那就是其他人最好不要跟着了。
听她这样考虑过后依然只肯让他们三人前去,再想到先前她谨慎的模样,端王孙、楼二与范尚书这才察觉事情可能远比自己先前想象得更为重要,齐齐收起笑来,颔首应了。
一行人向外行去,走了没多久,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四夫人方氏。
方氏一见江云昭,便道:“刚刚母亲突然身子不适,我和老爷都去照顾了,这边就没能顾上。”
她语气歉然,眼帘低垂,手中的帕子被双手绞紧。
江云昭见状,平静地道:“无妨。祖母的身子要紧。”
方氏还欲再说,江云昭却不愿再听,只朝她微微颔首,便继续向外行去。
端王孙啧啧叹道:“你这祖母病得是时候。我们这边刚闯进来,她就病了,还把你四叔和四婶叫了去。”
范尚书摇着折扇笑道:“得亏了来的是咱们。若是旁的那些阿猫阿狗,姑娘岂不是危险了?”
楼二看了眼江云昭,说道:“议论旁人家私事,几位可是闲得很。”
端王孙道:“京城才多大?江家这点事情,早就传遍了。想当初江家四老爷这教书的职位,还是小鸿鸿帮忙谋得的。如今才出了这么点事,他们就不顾妹子的安危了。着实凉薄了些。”
“你当人人都能闯得进来?不过是因着咱们带了禁卫军的腰牌,那些人不敢阻拦罢了。”楼二口中说着,又去看范尚书。
范尚书轻轻点了点头,示意端王孙所言非虚。
其他几人都是镇守边疆的,等闲回不到京城之中。这些人里,也就端王孙和范尚书对京中之事知晓颇多。
江云昭知道端王孙他们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可是当着这些外人的面,她能如何讲?只能微笑罢了。
至于祖母他们方才做的那些事,等下爹娘回来后,自会知晓。有她们处理这些,她就不必多管了。
她眼前最关心的,是那两个小家伙的安危。
络腮胡子和干瘦中年人出了院子后便去了府外候着。只余端王孙、楼二和范尚书与江云昭同行去宁园。
这时候守在屋子门口的是蔻丹。
内宅之中,甚少有男子前来。偶有几个,也都是相熟人家的少年,哪有成年男子这般堂而皇之闯入的?
想到前一天听到的街上那些可怖之声,蔻丹当即白了脸,望向江云昭。看江云昭朝她使了个眼色,她才知道这些不是歹人,稍稍放下心来,在江云昭的示意下,进到屋里,与郑妈妈和红霜知会了声。
虽说江云昭同意他们进宁园,但也仅仅能进院子罢了,屋内是绝对不能入的。
唤来红霜和蔻丹招待客人,江云昭去到屋里,将端王孙他们到来之事与陆元聪和陆应钊细细说了。
陆元聪初时还没听太明白,待到江云昭说楼二他们是来接他们走时,眼睛骤然一亮,轻声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回宫去么?”
“是的。回宫。”江云昭给他理了理鬓发,“如今已经安全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安全’和‘回家’几字入耳,陆元聪惊喜至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