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说得云淡风轻,众人明白江承晞被敲的这一下果然不是特别严重,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待到江家人的神色放松下来,孟得胜踌躇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寻了秦氏无事的时候,轻声问她:“不知贵府三姑娘的……品行如何?”
他的声音太过紧张忐忑,秦氏闻言,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又让人给他上了杯茶。
前段时间江兴源派去马家附近打探的人已经回来了。对于江云珊之事,秦氏知晓了七八分,故而先前遇到她,连看也不愿多看一眼。
只是孟得胜心底敦厚,听闻表舅公要来京一趟,他便放下了手中课业一路照顾。先前还出手相助,救了江承晞。
秦氏明白刚刚这句话先前一直压在他的心头。她很是欣赏这个少年的为人,不愿他被二房这样蒙混了过去,面对他的疑问,她便如实答道:“三姑娘实非良配。”
她出身凉荆秦家,秦家家风严谨,她既是说出了口,那便是实情了。
孟得胜虽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止不住心里难过了下。
他定了定神,朝着秦氏深深一揖,“多谢夫人相告。”又道:“待我回到家中,禀明父母,再好生处理此事。”
这就是不想闹大,保全两家的名声了。
秦氏暗暗叹息着,微微颔首。
“晞哥儿!晞哥儿醒了!”
丫鬟欢喜的惊呼声突然传来。
秦氏腾地下站起身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也顾不得,大跨着步子走到里间。
“醒了?感觉怎么样?”她边说边到了江承晞趴着的榻前,看着轻轻揉着眼睛的男童,心里痛心至极,放柔了声音问道:“晞儿可觉得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喝些水?”
江承晞睁开有些迷茫的眼睛,晃了晃脑袋,又把眼睛闭上了,转向秦氏的方向,往她身边拱了拱。
秦氏抱起他来,轻轻拍着,继续柔声和他说话。他却只往她怀里钻,一个字也不说。
江承晞素来活泼好动,几时这样沉默瑟缩过?
秦氏心中大恸,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对江云昭道:“你来与他说罢!”
“万万不可。”老大夫阻止道:“小少爷这是受了惊吓。缓一缓或许就好了。现在还是多休息为好。”
听了老大夫这话,秦氏就也不再开口,只是把江承晞紧紧搂在怀里。
秦氏一大早就起了身,到现在还没闲下来过。红锦和郑妈妈怕她累着,想要接过江承晞来抱着,却被秦氏拒绝了。
她抚了抚江承晞的小耳朵,眼中满是慈爱与珍惜,叹道:“我来吧。”
她平日里忙着管家,甚少陪他。今日幼子出事,她提心吊胆了许久,失而复得,这种感觉,当真难以言表。
刚刚江承晞那般撒娇的动作,着实触动了她,让她实在不忍心丢下他去做别的。
秦氏素来持重端方,甚少有感情外露的时候。
看她如此坚持,大家就也不再多言。
江承晔方才听闻弟弟失踪之后,也亲自去找江承晞。
因着考虑到母亲和妹妹会在后院寻觅,他特意去了前院寻找,故而走得颇远。待到传话的人找到他,告知江承晞已经在安园之时,已经到了午膳时辰了。
也不知正厅到底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一干人等还在里面闭门不出。
秦氏遣红芳借了上茶的时机去探,红芳回来答道,大少爷和三老爷不知在干什么,正扒拉着单子做标记。
秦氏心下了然,就也不再催,安排午膳按时摆上来。
今日天气极好,人又到得齐,秦氏就安排在花园里摆上了几桌。
江承晔到了后,就亲自抱了江承晞往花园走。因着方才在花厅遇到些事情,他边走边与秦氏细说。
江云昭和孟得胜已经颇为熟悉,自是一起过去。
孟得胜初次来侯府,见江家景色不错,便时不时问江云昭几句。
江云昭因为感激他,又不知该如何报答,便细心讲解。
两人先前还与江承晔和秦氏挨得近,不知不觉间,慢慢落后了许多。待到他们进到花园时,秦氏和江承晔早已落了座。
江云昭与孟得胜不在同一桌,两人便在分开前礼貌地说了些话。
谁知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恰好被刚进花园的江云珊看到了。
江云昭和孟得胜都不愿搭理她。看到她的身影,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止了话头,互相颔首,准备各自去到座位上。
江云珊望见了,冷笑道:“怎么着?说着什么话呢,竟是怕我听到?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吧!”
她婷婷袅袅地往前走了几步,扬声说道:“七妹妹果然好福气。左挑右选,竟是选了这么个傻小子。”又转眸看向孟得胜,露出个灿烂笑容,“不过你可就瞎了眼了。我们府里,七妹妹是一顶一厉害的。你往后,当心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打听过了。宁王爷和杨国公都没带自家晚辈过来。唯独叔公带了个不知哪里来的个少年,随行照顾他。想来是哪个破落户的亲戚家的孩子,为了讨个营生,就安心待在那么个老人家身边照顾着。
既然是破落户家的孩子,又离得那么远,她怕他作甚!
孟得胜听了她的话,气得浑身微微发抖。可他性子忠厚,想不出那么刻薄的词来。满心恼怒无处发泄,只得气狠狠地一拳砸到旁边的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