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霸天?
先不论这个名字听起来太过嚣张,单只温玉已经抢先给孩子起好名字这件事,就叫青衣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怎么了?不好听吗?”黑三郎见青衣神情有异,便不由得挑眉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黑三郎未免太警敏了些,青衣暗暗叫糟。
黑三郎收敛了笑意,也不催促,就那么神情认真的盯着青衣看。
青衣终于扛不住了,只得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孩子的名字已经有一个了……”
“何时?何名?”黑三郎果然变脸了,“何人所起?”
“浴——浴火……”青衣没甚底气的小声道,“就在你回来前一会儿——不过我觉得这名字似乎也不是十分合适,正好我已写信给爹爹了,不若我们再等等——”
“什么?”黑三郎登时露出嫌弃的表情来,他先是用手捂好手里的小家伙,然后才压低了声音道,“凤凰涅槃的浴火?一听就不吉利!”
青衣神情一僵,却是有些无奈。
“并非是这个意思……”未免黑三郎太过生气,她只得努力解释道,“孩子是从火里出世的,乃是取的浴火而生的意思——”
“不好听!”黑三郎坚持道,“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还是霸天更好听!”
说话间他又松开手细细的看了一下孩子,末了皱眉烦恼道:“还是破壳太早了些!先天就弱了,再不用个厉害点的名字压着可怎么行?”
青衣喉间一梗,却是有些动摇了。名字说白了也不过是个称呼,若是对孩子好,叫什么不行呢?据说凡间还有父母为了孩子好养活,都会特意取些类似狗剩这样的贱名儿呢!相较而言,霸天……确实是好很多了……不过,这一改名儿,回头见了阿兄又该怎么办呢?
期待中的外甥女呼的一下就变成了外甥儿,还连累病中的他受了伤,这会儿再去跟他说他起的名字不够好……她实在是不忍心开那口!
越想越头疼的青衣实在没招了,思来想去只好咬牙道:“前儿你不是才答应我,说孩子的名字由着我来吗?”
黑三郎自然是记得这事儿,果然就矮了气势。也不气鼓鼓的抱怨浴火不好听了,只用了期待的眼一眨不眨的望着青衣。
青衣硬是别过头去,半响才敲板道:“我觉得你们起的名字都不太合适,还是等爹爹的回信吧!爹爹文采出众,想来定能给孩子选个妥当的好名字!”
黑三郎别的都没听见,但只揪住了“你们”二字。他本就精明,这会儿青衣无意中漏了口风,他便马上猜到浴火这名字定是出自温玉之口了。
他在心中暗暗将那黑心的大舅子来回嫌弃了好几遍,然后又鼓着脸装委屈道:“你爹那么忙,传信来回数万里,就是用青鸟也得耽搁好几日呢!”
“那就等几日吧!”青衣咬牙没松口,“就像你说的,孩子本来先天就弱,再不用个好名字压着怎么好?”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得房门被敲响了。
青衣还在揣测是何人敲门,就见黑三郎神情一凛,竟是有些防备的模样。
“啧,来的真不是时候!”他转手将孩子塞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才对青衣点了点头。
青衣见他这样,也不由得戒备起来。待到开门一瞧,来人不是别人,却是费老一行人。
青衣对费老的印象算不得好,自然态度也就冷了下来。
“不知客官来此是有何事?”青衣只将门打开了半边,显然是不愿意叫他们看见屋里的黑三郎和孩子。
费老和门徒们觑着眼瞟了屋里好几眼,却只瞧见一个屋角。待要进屋,偏生青衣正堵着门,叫他们无门可进。
“咳!”无法的费老少不得要拉下老脸道,“听闻小娘子喜得贵子,是以老夫和徒儿们便想着来道喜。”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饶是冷面的青衣,听了这话也有些不好继续拦门了。
“……多谢。”她不甚自在的道声谢,再瞧他们一个劲儿的朝自己身后张望,便知他们这是想进屋看一眼孩子。
青衣犹豫的回头看一眼黑三郎,见黑三郎笼着手对她笑着点了头,她这才让他们进门了。
费老一进门,那双老眼便放出点红光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黑三郎看了许久,直到身后的门徒们觉着气氛不对轻叫了他一声,他这才抖着脸颊干巴巴的贺喜道:“恭喜郎君!老夫来的匆忙,却是没来得及备礼。倒是郎君太客气了些,方才交谈时竟没告诉老夫一声,若非老夫消息灵通,只怕就要失礼了!”
“哪里哪里!”黑三郎笑眯眯的周旋道,“费老才是太客气了!我儿早已出生了,今日只不过是他好动了些,以至于弄出了动静。须知妖界日日都有小妖怪出世,我儿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若是为此大张旗鼓的闹腾,却又是过了。”
“寻常的妖怪可弄不出漫天的火云啊!”费老见黑三郎推托,就摸着胡子笑道,“想来令郎必是个又大造化的。不知可取名儿了没?”
“取了。”黑三郎竟点了头。
青衣闻言甚是吃惊。往日胡嵇曾告诉她,在三途之地,不论是妖还是人,都不可随意问之姓名。盖因真名干系甚多,一旦知道了真名,便是与对方有了因缘。是以若非有心结交,妖怪从不会将自己的真名随便道与旁人听。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但眼前的费家人偏偏是以除妖为己任的除妖师,青衣着实不愿自己的孩子跟他们有所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