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犹豫了好久,挣扎几番后,还是敲开了张总办公室的门,向他请了半天的假后,收拾好东西匆匆赶往了公交站点。
在车里开开停停摇摇晃晃的时候,又想起了王灵的那个短信,现在的她落魄至此,竟连基本的日常生活都解决不了。
昨日在我和连森离开旅馆前,给她付了房费,还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当时考虑的是她神思还没缓过来,不方便出去买东西吃,竟没想到她连买一个包子的钱也是没了。
赶到房间时,看到蜷缩在床角低头垂眉的王灵,再看看一地的零食袋、碎屑纸,我越过那一地狼藉,俯身上前靠坐在床边。
静默片刻,我站起来,拉她的胳膊要她下床去外面吃饭,“阮馨,我是不是很让人恶心,你现在肯定很瞧不起我吧。”王灵的声音哽咽却有隐着一股冷气。
她的心思太过敏感,这丝敏感容易伤人伤己,“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吧,只是如果饿死了,还拿什么想。”
对付这样的人,越多的解释安慰只会适得其反,让她更加吹毛求疵的盘问下去,拿出这样的激将法后,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只见她缓缓扶着床沿,趿拉着鞋子勾在脚上,慢慢往门口的方向走去,看着她颤颤巍巍的背影,心酸涩起来。
王灵狼吞虎咽的吃着肉末粉丝盖浇饭,嘴角边沾了一圈子米粒,看着她一口接一口朝嘴里送着饭,又仰头喝了大口的雪碧,“慢点吃。”怕她噎着,我又小心提醒着。
嘴里夹着米饭,囫囵吞枣般的“恩哼”一声,算是应了我。
走出餐馆后,还是问起她打算住在哪里,宿舍是回还是不回去,正要张口时,“阮馨,谢谢你,我打算重新回学校读书。”
这下才算真真切切看到了她那双眼睛,还有那肿的高高的脸颊,只是那双眼睛里,没了清澈的味道,变的浑浊仓涩。
“你想好了就好,只是希望你别和光头再有瓜葛了。”
“知道。”提到光头时,王灵的眼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光芒,虽然一瞬即逝,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那你晚上回哪住?”面对现实的不能再现实的问题,我只好抛出了疑问。
“我和你回宿舍……吧!”这句话说的吃力又挣扎,甚至连最后的那个吧字也拖了长长的音,我明白她是想要我在她回宿舍后多替她说说好话,帮帮她。
“那就走吧,一起。”
“谢谢,阮馨。”
“一个下午,你的谢谢已经说了两次了。”我着实有些怒气,那个文弱可怜的人儿又回来了,很是不喜欢她这幅样子。
也许我话里的怒气让她不开心起来,但是我心里确实这样想,也是表现了出来,不喜欢做些违心违情的事情,既然她这样沉默不语,我何苦要继续上前攀话。
今天对她已经很尽情谊了,如若站在青青的角度来处理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请假出来的,没能替青青问出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我算是很给她情面和余地了。
既然做不到亲密无间,我也不想仇视相对。
进宿舍时,陶子也还没回来,林丽和孙娟早就去了男朋友所在的城市实习,整个宿舍显的冷清寂寥。
王灵站在自己床边,看着那个空床上散放着的各种书本和杂物,还有那厚厚的一层灰,看了许久后,才呆呆问了我:“阮馨,帮我一起整整吧!我胳膊太痛了,抱不动这些书。”
在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着手整理了,灰尘是有些大,抖落着一层层的灰,像是将那过去的尘埃悉数撩开。
手上、身上都是白白一层时,我的眼睛却因进入的尘灰刺痛了,涩涩的泪水从里面滑了出来,砸到了书本上,低头看时,那书本上大一上册的这几个字迹迷蒙模糊,像是远古遗梦一样。
逝去不可追,过往无法究,就连这泛黄散放的书页都明白的道理,我却像进了死胡同,怎么拐都拐不出。
“阮馨,我对不起青青,也对不起你。”王灵的声音颤抖,蜷蹲在地上的身姿起伏连绵。
“你为何要和光头在一起,为何啊?”我憋在心底的疑问像只狮子一样在怒吼,在咆哮,如果现在不问出来,我怕自己会失控。
“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被徐建伤透了心,光头在青青生日会上时已经对我眉来眼去,后来又不断发消息约我,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找个人陪而已。”
“你只是想找个人陪,你就这么缺爱吗?连好朋友的男人也不放过?”我原本只想讨个结果,没想到得到的这个结果这般不堪,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就吼了出来。
“我是贱,是贱,可是她宋青青又好在了哪里?为什么你百般维护她?她能轻率的开始网恋,又做光头的协议情人,她又比我好在了哪里?”没想到王灵的声音比我的更大,眼睛瞪圆的可怕,脸上的神情像是扭曲了一样。
是,青青的两次恋爱从社会的传统道德观念和认知层面来说,确实不光彩,甚至可以说是遭人鄙视的,但她却是个热心、纯粹、敢爱敢恨的一个人,而王灵,远没有青青的这骨子里纯粹和真诚,至少从我来看,是如此。
“是,她的爱情也是不够光彩,但是她至少没有抢好友的男人。”我也扯着嗓子给顶了回去。
“阮馨,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这么贱吗?”王灵的声腔里满是一股子悲凉的气息,和刚刚那脸红脖子粗怒目圆瞪的人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