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爸爸颤抖着双手把用白布一层层包裹着的东西打开后,对着我沉声嘶哑的说着:“这是我和你妈的结婚证,你拿回去给你妈,让她别疑神疑鬼了,她每天都偷偷跟着我,当我不知道?”
我心里轻松了不少,原来两人就是吵架了而已,没我想的那么严重。
“爸,你自己拿给我妈,这个忙我不帮。”我故意对他使着气的说道。
“一天天的就因为我和小区楼下的李阿姨打了招呼闲聊几句,她就回家和我大吵一架,你说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爸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声音里竟带了些小孩子才有的委屈。
不知怎的,看到爸爸现在这个样子,我无法将他和做事雷厉风行、说话鼓着一股性子的他联系起来,这次回家,爸爸妈妈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的样子。
我心一下子难受了。
“好啦,爸,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妈,她这一辈子放弃了工作,就围着你和我转,现在老了,我又不在她身边,她当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你身上,你多理解下她。”我坐近爸爸的身边,依偎在他身边说着。
感觉他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嘴里随意嘟囔着:“那就算这样子,也不能疑神疑鬼呀,得相信我才是。”
看来今天我得像小时候他哄我一般去“哄”他了,“爸,你是个大男人嘛,就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和我妈继续闹下去了,你看看你都吃的些什么啊,难不成这些东西还比我妈做的饭要好吃啊。”
这话一说完他就没了反应,沉默了一会才拍拍肚子说着:“你看看,这些东西吃的我肚子都小了一圈。”
看这样子是要快回去了,我心里也一下子放松了,“那赶紧走吧,妈今天在超市买了很多菜和肉呢。”
“我不去,回去了他还以为她没错呢。”没想到人老了,脾气竟是越来越拗了。
“爸,我一年最多也就回来两次,这大过年的,你非要一家人分开么,既然你不回去,那我明天也回烟台了。”不使出我最后一道杀手锏,看样子怎么都不会和我回去。
我从床上站起来,迈开步子要出门时,听到他说了句:“
好吧,我和你回去。”
和爸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见他张了几次口,都没发出声音,肯定是有事情要问我,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爸,你想说些什么?”
“按理说,你年龄也不大,我不该催你,但是不知咋的,到了爸这个年龄啊,就操心你得个人问题,还有,就是你快毕业了,年龄也不小了,不是说让你现在就找个,我的意思是,遇到合适的人了,就别错过,蕊蕊都有男朋友了。”爸说的委婉含蓄,但是他的想法我是明白的,我和豆蕊他们一起长大,什么事情都是一起开始的,现在她和西瓜头一起出了国,很快也要订婚了,我到现在还没和父母提过我的感情生活,他们肯定有些着急和担忧。
“爸,你就放心吧,我有男朋友了,一定带回家给你和妈看,你们觉得满意了,我就谈下去,你们不同意了,我就立马分手。”我撒着娇似的对我爸说着,就像很小的时候一样。
“馨馨,爸这些年对你太严厉了,和你妈妈的关系也不太好,我知道你背地里肯定哭过很多次,所以性格上才那么自立隐忍,什么事都是自己解决,以前我为我培养你的方式感到自豪,觉得你能这样子就是成功的,但是现在看到你总是独来独往,经常委屈自己的样子时,爸就怀疑自己的方式错了,对你一个女孩子不该这么严格。”他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所以爸爸现在对你没什么大的期望了,工作后,就算你养不活你自己,有爸爸在,你别那么拼命,还有,一定要找个知冷知热对你好的人,富裕不富裕什么的,都不重要,爸就是不想看到你再受委屈了。”
听完这些话,我眼泪像线珠子似的不停往下流着,这些年,对爸爸不是没有抱怨过,甚至有一段时间还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现在我心里对他有了更深的理解,天下哪个父母不疼孩子啊,他对我的疼,是狠狠的放在了心里啊。
“爸,你别说了,我答应你,一定会找个对我好的,不让你和妈妈担心我,爸,咱们回家吧。”我扑在了爸爸怀里,这个怀抱,我自从记事起就没再抱过,今晚,是我第一次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在怀里哭泣。
感受着他手掌的温热摩挲着我的头,就像回到了那个开满洋槐花的小院子,我坐在板凳上,倚在他怀里听他讲着故事。
那是一个充满着淡淡槐香的记忆,美妙而温暖。
妈妈看到爸的时候,闪现出了欣喜的神色,虽然只有一刹那,想必也被爸爸看在了眼里,因为看到爸爸提着行李袋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我回了房间,看着妈妈给我布置好的房间,最爱的湖蓝色的被罩床单,还有床头摆放着的布偶娃娃,这么些年,一直都在。
心里涌出的温暖,席卷包围了我。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了爸妈在客厅争执着中午吃炖鸡还是烧鸡的事情,我懒懒的躺在床上,笑了起来。
这是第一个没有被爸6点钟就喊起的假日早晨,想到这个,我心里竟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去洗漱的时候,爸看着我穿着凉拖,还特意把棉拖拿出来放在我面前,逼着我换上,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哼着小曲洗着脸,这么些天来,也就这两天心情感觉到畅快舒心了,难怪世人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