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初融之时,草地之上,断崖之巅多了个草屋,虽说天宇对他这种小家子气的举动不怎么在意,甚至不忘冷嘲热讽一番。但楚歌却是懒得搭理他,此地四季变换与外界没什么区别,平常修炼的时候雨淋风吹的倒也没什么,可休息的时候一直盘坐在树底下却实在有些尴尬。
草屋并不大,那作桩的梁柱都是楚歌去断崖下方的森林里搬回来的,而屋顶则是由绵绵实实的灌木晒干搭上去的,而屋里除了两张草席以及一方木桩茶几以外,便再没有了别的东西,实在是简单得有些过分,但尚且能遮风避雨,楚歌也没有多少贪图安逸的意思,只是每次衣服被淋湿了,他懒得用星元去烘干而已。
天宇起初对此很是不屑,大道理讲了一堆,也不知哪个时候想通了,厚着脸皮进来说要看看屋子怎么样,便抢占了另外张凉席赖着不走了。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对于这位死去了近万年的师父,楚歌也了解了他的性子,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个曾经主宰了天地大战如同只活在传说中的大英雄,竟是一副无赖性子,自恋不要脸起来的时候,简直可以做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楚歌如同一块巨大的海绵般,一直努力吸收着天宇教给他的东西,空间的时间大概是非常少的,不过偶尔休息的时候,师徒二人便各自躺在一张中间隔着木桩茶几的凉席上,翘着二郎腿,透过那屋顶上被冰雹砸开的大洞看着诸天星辰。有时候聊上几句便会没完没了,于是他在心里又给那位自恋不要脸的师父贴上了另一个标签。
话痨。
当然,天宇说的那些事无外乎是他年轻时的丰功伟绩,如何潇洒fēng_liú,刚开始的时候楚歌还饶有兴致,可是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那些话听着也实在没有多少营养了。而看不到他眼里露出尊敬崇拜神情的天宇,更是气得牙痒痒。可往往当他说得正起劲的时候,旁边却是传来了香甜的呼噜声,而往往如此的时候,楚歌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修行更是惨痛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天宇说了很多事情。唯独有一人他却是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便是改姓为叶的龙族公主,如今的圣人,龙灵儿。楚歌在一次百无聊赖的谈话中说漏嘴的时候,回答他的却是很长的一阵沉默。然后就是以一句不找边际的话作为结束。
“原来她成为圣人了啊……”
那句话听上去很平淡,没有多余的感慨,却令得楚歌不敢在那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情之一字,诶……
至于修行方面,楚歌现在的主要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用精神力仅凭意念将断崖边那方起码十吨重的怪石推下去。在这之余,他也会不断地以万古寒气去吞噬那条溪流,不过这一年过去了,他的寒气变得愈发可怕。可那条溪流却是纹丝不动。无奈过后,他也隐隐期待着当自己彻底将其炼化之后,万古寒气究竟会提升到何等惊天的境界,至于劈开那座大山,他望了望手中的封魔尺,嘴角却是露出了道无奈的笑意。
除去之外,天宇也教了他些尺法,封魔尺在他手里便彻底脱去了厚重沉闷之感,挑撩劈刺每一个动作无不充满了凌厉狂妄之气,撇去他本人的影响不谈。封魔尺也比刀霸道,比剑锋利,实在是流畅完美到了极点。
楚歌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现在必须学习的东西有很多。因为当他真正要离开这片净土的时候,所要面对的困难危险绝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想要在乱世之中生存下去,再没有比强大的力量更好的屏障了。
所幸他现在有很多时间,即便他在这里闭关六年,外界也只是过去了一年罢了。就算异魔族的攻势再怎么可怕,战争绝对也会持续数十年的时间,就算人类撑不下了,大陆各族的强者们再怎么芥蒂当年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任由异魔们毁灭这个世界,唇亡齿寒的道理,老家伙们还是明白的。
虽说学习的东西很多,但楚歌目前的重心还是放在了精神力一道上,这种力量的强大之处他已经体验过,就算不能如同天宇般直接以压倒性的力量控制别人的身体,但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时,他以精神力让对方的动作出现短暂的停滞,那也是能让他轻松许多了。
强者交锋,一个肉眼可见的破绽足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败了。
当然,真正令得他如此上心的原因,还是在于那星魂之上。修炼精神力相当于是锻炼一个人的灵魂强度,当他真正凝聚星魂的时候,他的实力就会将一般星魂境远远甩在身后。根基的稳定与否,往往就决定了一个人能走出道路的长远,如同辟府前打通十八条元脉般,别说凝聚星魂那样好高骛远的大话,楚歌一旦将精神力量练至大成,他在星丹境中将会成为无敌的存在。
而楚歌现在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聚星巅峰,凝聚星丹那一天似乎不太遥远了。
枫树背后,草屋旁边的那方巨石霸占着断崖巍然不动,楚歌站在旁边,抬头看了眼比自己高大了近十倍如同一座小山般的巨大石头,眉头紧紧皱着,但眼眸深处却带着抹倔劲。
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以来,从一开始挪动一片树叶、折段一根树枝、再到舀水运物,虽说进步的速度很慢,但他确实一直都在进步着。修炼精神力比锻炼ròu_tǐ痛苦得多,往往集中过度而导致脱力昏迷的情况也屡见不鲜,那一趟基本就是数天时间,醒来后脑袋里还会伴随着如同被无数针扎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