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的现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最起码几个主治太医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每次诊完脉都欢天喜地,不住嘱咐我要好好休息。我也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调养好身子,等明年开春回暖我和胤祯的伤都好得差不多,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远赴南洋开始新生活了。
兴许是心态变了,总觉得喝下去的补药也不苦了,而且疗效都加倍的明显,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在不要人搀的情况下,独自在自己几间屋子里来回走动了,再不会像刚醒来那几天,稍微动一下就直冒冷汗,喘得不行。
这些天我依旧跟往日一样,多数时候单独一个人窝在暖炕上画玩具图纸,不然就关起门来练练瑜珈,但绝不勉强自己,不过简简单单的调息吐纳而已。今天突然觉得屋里空荡了些,临时起意便叫尔蝉找来十几根六七寸长短的细铁丝和各色彩纸,又心痒痒的做起了手工劳技。
我先将铁丝绕定雏形,然后再将红色、黄色、粉色、蓝色等鲜艳一些的纸裁好,绕着铁丝的形状折固定好花形,最后将绿色的彩纸裁细,细细的围着底下剩余的长柄裹好,裁成叶子,制成五寸左右的仿真玫瑰。等我一支一支的弄好,可就花了我一下午的时间。
我将各色玫瑰搭配好,扎成一大束,又拿出一个三寸高的羊脂白玉窄劲楔瓶,将纸花插了进去,这样子花团锦簇一大捧,甚是好看。
我正得意得爱不释手,忽听见外间当值的尔雀起立请安,就见那拉氏一个人打起帘子进了我睡房。我连忙将花瓶放在炕桌上预备下来招呼她,她却抢先一步拦住了。
语气和善的说道,“兰格格身子不好,可就别这么小心翼翼的,见面的虚礼嘛,没旁人的时候就免了。将来都是妯娌呢,总是无妨的!”
虽说以我现在的身份再不必给她请安,但平辈间的虚礼也是不可废的,更何况她比我年长得多。我礼貌的挽着她的手唤了一声,“四……淑雅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去见了皇玛嬷,就说顺便进来看看你,额娘她也蛮想念你的!”四福晋在我身边坐下,抖了抖衣裳微笑道,“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多了,这样顶好!”
“多谢淑雅姐姐关心了!”我回过身子看见当值的丫头一脸探究,板着脸朝尔蝉说道,“还不快给四福晋看茶,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真是嫌四福晋贤惠过头了么!”
“没关系,免了吧!”那拉氏摆手拒绝道,“刚才在太后屋子里灌了一肚子,再喝下去晚上该不用歇息了!不过……兰儿妹妹,你以前是断不会这样子跟常曦她们说话的。”
我神色一黯,嘴硬道,“我也是为了她们好,平日里跟着我偷偷懒也就算了,谁不知道雍王府里规矩大,兰儿也不能让姐姐看笑话吧!”
四福晋随意开解道,“呵呵……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下人的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调教出来的!她们平日懒散惯了,你这一时半会儿骂也是骂不好的!再说你也不是我家爷那种严谨的性子,她们要真规矩了,你倒觉得乏味了。”
我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还是被淑雅姐姐看穿了!”
那拉氏没有接我的话,看了看炕桌上的花瓶,拿起来惊叹道,“这又是你做的,可是又别致又精巧!比那次的柳条花篮还大气,搁的时间也常久!”
“柳条花篮!”我重复了一遍,又想起端午节失手将年韵诗推下湖的事儿。
“是呀,就是十四爷回宫以后,额娘叫人送来府上的k晖之前很喜欢呢,临去的时候都还抱在怀里。”那拉氏提起弘晖不由得悲从中来,赶紧将手中的花瓶感伤的放回原处,换了一个话题,“你……好像很喜欢玫瑰花?”
我心头一悸,脸上淡淡露出一丝笑容,脑海里浮现出幼年母亲拿着插画识字书手把手教我背诗的情形。不知不觉间吟诵出口,“谁言造物无偏处,独遣春光住此中。 叶里深藏云外碧,枝头常借日边红。曾陪桃李开时雨,仍伴梧桐落叶风。费尽主人歌与酒,不教闲却卖花翁。”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