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此刻只有一盏煤油灯,地上已经烧完的纸钱还残留着暗红‘色’的余烬,查文斌低头,只见煤油灯中的火光猛地一缩,就好似是有人拨‘弄’了那个进风口的小开关,但是他确定没有人动过。(。火光现在已如同蚕豆一般大小,颜‘色’从之前的明黄也成了淡绿,这自然不是一个好征兆。
“嘘”查文斌把手指放在嘴边对着那夫妻二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对着他二人招手轻声道:“过来,站在我身后。”
屋里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去,这屋子里出过事儿,又赶上家里刚有亲人过世,夫妻两人说不怕那是假的,迎面的‘阴’风吹得查文斌都不禁袱他拿出一件明黄‘色’的道袍来往那两人身上一披道:“什么都别看,要是怕就闭着眼。”
微微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里有些灰,沾到了查文斌那身蓝布灯芯绒的褂子上,他轻轻用手掸了掸对着那大‘门’入口的位置道:“做人要有做人的规矩,做鬼要有做鬼的规矩,住在庙檐下,听得是经文典籍,吃的是百家香火,你就不该为难这些供你敬你的人。你若坏了规矩,我便给你讲讲规矩,你害人谋命,我便叫你以命相抵。”
脚上一双云雷纹路的布鞋,轻轻往前踏了一步,他在等待。任何鬼物想要出来害人,都一定会有一个过程,这就好比是从‘阴’过到阳要出界限,这种细微的变化对于道士而言并不是靠眼睛,以往他们可以根据罗盘上因为磁场变化而导致的指针变化来判断,而到了一定程度单凭感觉就可以把握。柏馆砍嘴新章l节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气场起了作用,常言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其实这‘阴’间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主观上人对死亡有着天生的敬畏,这种敬畏演变成恐惧之后反而会降低了自身的气势,用这个行当里的话说,叫火焰变低,可以理解为认怂了。
“呼”得一声,煤油灯的火焰一下子就重新旺盛了起来,周遭先前那骤冷的气温也迅速回升,查文斌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终于是放下了那左手一直提着的七星宝剑转身说道:“你俩且回去吧,你们家中信仰与我有别,我也就不给你们画符念咒了,若真是晚上睡得怕去拿本圣经放在‘床’头也是有用的。”
“当真嘛?”
“当真!”查文斌肯定的说道,那夫妻二人自是感‘激’不尽匆匆的走了,其实查文斌明白,《圣经》也好,求的符卦也罢,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没用的。可人就是这样,越是胆小就越是会来事,只有给自己壮胆,反倒也就不过那样罢了,多数的时候所谓的平安符都不过是个心理安慰,人只有说服自己或者是找到依靠才会有信心。
为什么杀猪匠从来就是被视为民间第一辟邪人物,古往今来的‘门’神也都是一些驰骋沙场的将军们,因为这些人他们从不知道害怕,手中沾过血,死亡这种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敬畏的事情,可是对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生活中最正常的那一部分罢了。
凝视着那面墙,已经有好一些熏黑的部分已经被去除,看着外面的时间也不短了,查文斌决定今晚还要再去老‘奶’‘奶’坟上走一圈。捉鬼,并不是哪里有鬼就上哪里一定捉得住,这玩意来无影去无踪,一阵风过了就是过了,得找到源头。
查文斌在老‘奶’‘奶’坟那块儿简单的摆了一些贡品,点了清香四处拜了一拜说道:“山前香烟透几天,飘飘渺渺南海边;红光冲起三千丈,循环围绕落香山。作恶之人走不脱,右手持剑把他拦。亡人生前多行善,奈何桥上把他搀!各位地主们,打扰了,小道路过此地想来坐坐。”
老‘奶’‘奶’坟离着傻子家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过百米,中间隔了一片田,一条小河。抬头望去,黑漆漆的夜只有那一家院子‘门’口有一盏昏暗的灯,孤零零的在这夜里十分扎眼。才把手中的香按照梅‘花’阵‘插’进土里,这是用来问凶吉的一种办法,忽然间查文斌听到黑夜里传来一声惊叫,那叫声是那般的歇斯底里,让他不得不皱着眉头望着远处的那户人家……
“救命呐!”查文斌看到了有个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这大晚上的天气很冷,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多,只是很快就又有人从屋里出来了,‘门’口的那个人并没有跑远就被拉了回去。起初,查文斌心想这该不是人两口子打架,这要真是那就是家事,自己一个外人可管不着。
不过一想这又有些不对味儿了,那一句“救命”,这甭管是搁在哪里,人家家事再闹那也不能闹出人命来不是,而且方才听那声音是个男的,那沙哑的男中音分明又是上了年纪的。转眼一看,那是傻子家,傻子的声音是细而且尖的,平日里说话咬词就是个不清晰的主儿,难不成是傻子爹好人在求救?
傻子爹是一家之主,他能遇到什么事儿?查文斌这又开始担心起来,虽说那家人各个脑子都有问题,可他还是决定去看看。走到‘门’口抬头望了一眼那昏暗的路灯,‘门’是半掩着的,院子口的泥巴地上有两道长长的登踏痕迹,家里人打架会闹成这样嘛?
把头伸进去轻轻问了两声:“家里有人没?刚才谁喊救命呢?”
里面没人回应,查文斌想走,这家人实在不好惹,可一转头又觉得还是要进去看看。院子内都是黑的,窗户里没有透出任何光线,他走了两步凑着鼻子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