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丧事呢,头一晚也叫做帮忙场,主要是负责搭建灵台,确定一下各自的任务,跑堂的,买菜的,洗菜的,做饭的,厨房的,送信的,现场指挥的,总之一下子要应付几百宾客,这全都靠年复一年大家自发形成的规矩。-79-一般而言,过了七点钟大部分人就都散场了,因为侯夫人,所以这灵堂布置的也很简单,没有香烛,没有纸钱,只有一些‘花’圈。
查文斌到的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灵堂里几个手臂缠着黑纱的都是侄子辈的,还有学校的一个领导。这儿子不在家,当然‘女’婿就能做主了,见是查文斌给领回来了,大家都还有一些诧异,不过查文斌只‘露’了一手就让这些人彻底打消了疑虑。
此时的侯老师已经换好了一身寿衣平躺在‘门’板上,身上盖着一层薄丝辈,衣服的领子特地被竖起来遮挡那勒痕,之前他侄‘女’用遮瑕的粉给抹了一下,好赖不那么明显。
他的嘴巴还是微微张开的,即使已经把舌头往里面塞了,可还是有一小截他要给自己一个清白,他们怎么能怀疑自己呢?
媳‘妇’说没人怀疑你,警察都说是自杀了。可是高漆匠不信,他虽然是个手艺人,却很是尊重侯老师,因为侯老师画的画,两边墙一对比,即使是临摹,也比自己要高明的多。所以他说,他得抓紧时间把这幅图复原了,满屋子里弥漫的都是汽油的味道,第一遍用汽油,第二遍则用他们漆匠特用的一种消除剂,这是很需要考验耐心的活儿,为了不破坏他们想要的那层底‘色’,高漆匠不得不用棉‘花’‘棒’沾着一点点的慢慢擦。
八点多的功夫,那些墨汁已经越来越淡了,高漆匠聚‘精’会神了一个下午人也有些累了,不过他也觉得奇怪,随着越来越多的翠绿‘色’开始慢慢浮现,隐约的他注意到这是一幅人脸。
按照往常的作息时间,再有半个小时他就该回去了,看着临近收尾的工作,高漆匠决定休息一会儿再加一把劲。因为犯困,所以他拿了一根烟,右手的手边放着的一个塑料瓶子,那里面还是上回人家喝剩的废可乐瓶,他捡回去用来当外出做工时装茶水用的。
墙壁上开始出现了一抹红,高漆匠从未见过这种红,鲜脆得如同鲜血。
“咦,这是什么?”他不禁的开始加快了速度,随着手里的清洗剂越来越多的去除掉那些黑‘色’的墨汁,一条长长的舌头开始在这墙壁上显现了出来。此时,整个人物已经出现了,这是一张身着翠绿衣服的‘女’子肖像,这‘女’子瓜子脸,丹凤眼,若是只看上部分绝对是个倾国倾城之辈。可是那自从鼻孔以下的位置就不那么让人觉得舒服了,那长长的舌头一下子就吸引人的眼睛。
高漆匠就像是着魔了似得盯着那墙壁上的‘女’人,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下意识的去抓了一把身旁的水瓶,眼睛却始终注视着那墙壁。等到茶水喝到嘴巴里,他还没有察觉出异样,而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则彻底要了他的小命……
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细手上的那根烟了,慢慢的抬起胳膊把烟屁股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那时候的烟大多数是没有过滤嘴的,也叫做平烟。高漆匠才把烟屁股放进嘴里顿时觉得一阵烫,燃烧的烟丝瞬间和他嘴里的汽油发生了化学反应……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