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的软泣哀求从半开的窗子里飘出,那可怜娇媚的声嗓,煞到男人的骨子里。
圆润粉嫩的脚趾头在空里颤,画着旖旎的圈儿,高高的绷直又沉落,被一只大手轻怜蜜爱的勾缠到劲瘦有力的腰肢上搭着。
她枕着他的手臂,硬硬的仿佛青花瓷枕,眸儿红红的,雾气缭绕,左边的脸颊上还挂着一颗情泪,就那么仰头望着他,把他望的精明的脑袋一霎浆糊,心里酥酥软软,仿佛飘在云朵上,仿佛回到初生的时候,满心都是洁净的纯白,眼里的世界是那般的美好。
他在她的眼睛里看见最纯粹的满足与爱恋,那清澈干净的样子,似一潭清水,映射出了她的整个世界。
一花一叶一世界,偶然听某个和尚这样说起过禅偈,他那时不懂,嗤之以鼻。
现在他仿佛懂了,他是她的整个小世界,而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小世界。
“夫君,我好想你。”她用三两根手指,一会儿抚摸,一会儿轻点他的薄唇,絮絮的说着爱语。心到了,便没有什么说不出的,她只可惜了自己语言的苍白,不能表达她满腔的爱意。
“哪儿想?”他搂着她,调调流氓起来。
她撒娇的轻嗯,尖尖的粉嫩指甲戳弄他的下巴,挠的他痒,掐着她细细的腰肢笑眯了鹰眸。
什么落魄醉酒,什么堕落沉沦,丝毫不见了踪迹。
他想要她,就得先把一身臭洗干净了去。
谁见过穿的人模狗样,身上还冒香气的醉鬼?
“原本就没有三两肉,现在就剩一把骨头了,摸着不舒服。”有些嫌弃的捏了捏那可堪盈握的细腰。
“想你想的呀。”她语调缠绵的娇嚷,很是不满自己竟然被嫌弃身子不够好。
一听,可把他心疼坏了,抱在怀里心肝肉儿的叫唤了一阵,疼的要不得要不得的。
她咯咯的笑,笑声里的欢快,打从心底里发出。
他低下头,叼住她红润亮泽的唇瓣慢慢啃咬,那股子疼惜的劲头就像在吃神仙赏赐的人参果,吃一口都要回味半日。
这一夜,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是他的味道,她身子的每一处他都没有放过。
迷迷糊糊睡去之前,她感觉自己仿佛到了某处飘渺仙境,踩着祥云,被夫君抱着,翻来滚去的飞翔。
天亮了,饭馆酒楼后院里的鸡又到了小命终结的时刻,上蹿下跳,鸡毛乱飞,母鸡缩在窝里,咯咯哒,咯咯哒,公鸡撒爪子,扑扇着翅膀,飞来飞去,喔喔喔的挣命。
院子外,出了巷子,便是街市,此刻已是喧喧嚷嚷。
勾肩搭背的酒鬼们,喝的醉醺醺的倒在路边就睡;
输光蛋的赌徒,穿着裤衩,走在路上,骂骂咧咧的找茬,逮着比自己弱小的就明抢;
色鬼搂着妓子,光天化日的咂嘴吞舌,袒胸露乳;
街头比斗台上,一人横尸,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时候了,木板上的血都黑了,苍蝇蚊子嗡嗡趴在上头吸食。
站在巷子头上,武嗣和顿了好半响,转身又回来。
屋里,洛瑾瑶缩在厚厚的被子里,酣睡正香。
武嗣和瞅了她半天,转身又出了门,踹开了邻居家的门,惹得邻居家的大黑狗汪汪的叫。
邻居家住着一个莽黑的汉子和他媳妇,原本被吵醒好梦,正待开骂,一见是这个煞星驾临,瞌睡虫立马跑个干净,比当头浇上一盆冰水还管用,换上谄媚的笑脸就问:“酒鬼大人,您有何吩咐,请说,请说。”
“去烧一锅热水来,我急着用。”
汉子忙不迭的点头,到屋里一巴掌把媳妇拍醒,嚎着催促道:“赶紧去烧一锅热水。”
他媳妇生的五大三粗,看起来比莽黑汉子还要彪悍,长的也很泼,却生了一副弱女子的心肠,被男人打了也不敢吭声,麻溜的下床,烧火做饭。
半响儿后,武嗣和端着邻居家的热水盆和饭菜回来,先把饭菜放到残了一个角的桌子上,来至炕边,把水盆放地上,转身又去翻洛瑾瑶带来的包袱,从中找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他把帕子在热水里烫了烫,拧干,然后把洛瑾瑶扶起来,轻柔的给她擦脸。
洛瑾瑶被弄醒,摇着头拒绝擦脸,惺忪着眼嘟囔道:“夫君,还想睡,你别闹我。”
武嗣和没说话,态度很坚决的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
“不许睡了,起来吃饭。”
“不想吃,想睡。”她双臂勾住武嗣和的脖子,脸蛋藏到他的颈窝里,整个人耍赖的挂到他的身上。
“……”
武嗣和把帕子扔回水里,扯过包袱,从里头找出洛瑾瑶的衣裙,伺候祖宗似的给她穿戴整齐,将人背到背上,这才安心出了门。
白天的黑水城,温度很高,很多汉子都只穿了裤衩,这会儿走在街市上,入目就是成片成片黑黝黝的胸膛。
武嗣和眯了眯眼睛,把背上的洛瑾瑶又往上掂了掂,此刻他的脑子里在计算,把整个城的男人杀光合不合算。
但仅是片刻他就否决了这个主意。
不远处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旗帜,上头写着一个血淋淋的“酒”字,武嗣和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
本是热闹的酒馆一霎寂静,望着背着一个女人进来的武嗣和,酒徒们比见了鬼还稀奇。
“噗——”有人喷了酒。
顿时,酒馆又热闹起来。
窗边聚在一起划拳的汉子们,嚷嚷几句又重新开始大刀阔斧的挥拳头,扯着嗓子嚎叫,“五魁首啊,六六顺,七个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