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语原本是在装着碎嘴的盒子里抓了一小把的瓜子,闻言,却是手一松,放了回去,“那你是如何想的?”
汪旋不看她,只盯着手里的茶盏,“我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再提了……然后她哭了。”
苏念语默了默,不发一语,当真也是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好。
她站在第三人的立场看事情,着实也觉得潘静若会犯下这般的错太不应该。
哪怕她想报复她的二庶妹,断也不能拿汪旋喜欢父亲一事作赌注,须知道司徒楠一向不是个可靠的,这消息一到他手里了,被他传开的可能性可不小。
一个大好的闺秀恋着没了嫡妻的男子好些年,也不知市井里又要如何看这事儿了,到时候汪旋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被当做不知廉耻的典范都有可能;而潘静若如果真为汪旋想,就不应该把这事对外提及,更何况,她告诉司徒楠这秘密也不过是要帮司徒楠一把,根本就没什么说得过去的原因。
汪旋得知了此事,如何能不生气,不心伤?
密友一场,竟换来了凄惨的背叛,饶是硬心肠的人,怕也是受不住的罢。
想去原谅又谈何容易?
却见汪旋又是木着张脸道:“静若说她的身子支撑不了多久,怕是时日无多了,她最不能释怀的便是这件事,若我不原谅她,她这一辈子寝食难安。”
苏念语听得面皮一跳,“静若怎能这般说话?说什么时日无多,她不过是受了刺激,一时缓不过来而已。”见汪旋面色黯沉,她拉过汪旋的手抚慰道:“你也别急,静若不会有事的,她这是心里难受才乱说话的。”
汪旋嗯了声,许久之后忽地叹了口气,“……我也是极想原谅她的,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她曾经这般对我,我便心里难受。你可知道,方才我们二人对坐着,竟是相对无语;她拉着我的手的时候,我竟是想甩开,哪里还有以前的那般融洽?我们是回不去了的。”
苏念语把汪旋的手握了握,竟一时词穷,不知要如何安慰为好,到最后,只得也跟着叹了一声:“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我一个旁人也无法左右,也只能你自己想通了。”
二人也便没再说话。
原本是想各自乘着马车各自回去的,苏念语见汪旋情绪低落,一时又无法安慰,便决定先把汪旋送回汪府好好休息;又在车里跟她说了些宽心及身子要紧的话,这才目送着汪旋下车。
等她从汪府那边绕回到苏府,又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苏念语决定先去宁容院走上一趟,跟祖母说说潘静若那边的情况,也好让她心里有底。
方进了院子,李妈妈便眼尖地看到了她,喜着一张脸迎了过来,“大姑娘怎么来了?”
苏念语道:“我刚从潘府回来,想和祖母说说话儿。”见李妈妈眉梢上都带着笑,便柔声问:“李妈妈是有什么喜事儿,今日这般高兴。”
李妈妈笑道:“今日老夫人高兴,老奴便跟着高兴了。大姑娘也别站着,快些进屋来。”这般说着,已经很是欢喜地把她往屋里引。
苏念语一进去,便看到一张红木桌上摆了几个菜,祖母笑眯眯地坐着,刘姨娘伺候在边上,此时,正在给祖母盛了一碗热汤。
二人不时说着笑着,气氛难得的和谐。
见苏念语走了进来,老夫人还难得地笑着打了声招呼,“哟,语姐儿来的正好,祖母正有话要和你说。”又指了指自己另一侧的位置,冲苏念语笑道:“你快些到这里坐。”
苏老夫人神采飞扬的,若不是李妈妈提前说了今日祖母心情好,她还真会以为往日总是高高在上的祖母变了性子,可到底是许久没见到祖母露出那般舒心的笑容,苏念语面上的笑容也跟着深了些。
待苏念语老老实实地坐好,苏老夫人便先泛着泪光道:“我今日高兴啊,着实高兴。”本是想直接说事,却又想起什么来,转头又问了少女一句,“我听说你今日去潘府了,应是刚刚回来,还没来记得用晚膳吧?”
苏念语嗯了声,苏老夫人却已经招了丫鬟过来,“……再送一副碗筷过来。”
意思很明显,苏老夫人是想留她一同用膳的,这般的做法,却是让苏念语有些受宠若惊。
自她记事起,她似乎从没在宁容院留下用饭,每次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哪怕是正好撞见祖母在用膳的时候,祖母也从没留过她,她也没想过会有在宁容院用饭的一日。
这会儿,刘姨娘倒是笑盈盈开了口:“大姑娘来得正是时候,妾身才把好事和老夫人说了,您后脚就来了,果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苏念语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刘姨娘的身上,不期然间,竟看到了刘姨娘面前也摆了已经用过的瓷碗和筷子,若再看得仔细些,还能看到碗里有小半碗的白米饭。
这让她不得不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祖母高兴得,连素日里只能站着伺候祖母用膳的刘姨娘也有了上桌一同用饭的机会。
就见祖母一扫之前身体及心理上的阴霾,神采奕奕道:“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刘姨娘的大功劳,若不是她坚持不懈地寻找着炎哥儿,炎哥儿又如何能回到家里来?虽是瘦了,黑了,也认不得人了,可到底是回来了,我如何能不高兴啊……”
苏老夫